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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0 16:00:53| 人氣2,10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米爾斯坦看福特萬格勒:一位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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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han Milstein(1904-1992)

米爾斯坦1904年出生於俄國的猶太家庭,11歲入聖彼得堡音樂學院。1926年移民德國,方始接觸福特萬格勒。
本文中他提到兩件軼事。一件涉及戰後美國同僚反對福老赴美演出之事,可以看出米爾斯坦不同流合污的風骨;另一件描繪福老和托老之間的瑜亮情結,讀之不禁莞爾。

另,有關福老對托老的指揮批判,請參閱福老手記:
托斯卡尼尼的德國行 (上) / 福特萬格勒《筆記》1930
托斯卡尼尼的德國行 (中) / 福特萬格勒《筆記》1930
托斯卡尼尼的德國行 (下) / 福特萬格勒《筆記》1930 (附:尼基許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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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斯坦看福特萬格勒:一個正人君子!
原文見:法國福特萬格勒協會/大師的工作室/音樂家看福特萬格勒 (卷一)

我要過了一陣子後,才開始欣賞福特萬格勒。1926年第一次在柏林聽說他時我還年輕,剛從飢餓的俄羅斯移民過來,對德國香腸的興趣遠大於福特萬格勒深奧的詮釋。後來越來越常去聽他的音樂會。那時,格雷戈爾·畢亞第高斯基在福特萬格勒的樂團擔任第一大提琴手,是他介紹我們認識的。畢亞第高斯基有時在史特勞斯的《堂吉訶德》和舒曼《大提琴協奏曲》中,擔任與樂團合作的獨奏演出。當我在維也納成功演出幾場音樂會後,我的朋友 Paul Bechert 預料我很快就可以和柏林愛樂以及福特萬格勒本人合作。沒想到他才說了就立刻實現!福特萬格勒要求我演奏德弗札克的小提琴協奏曲。音樂會前三天我病倒了。當然我不能拒絕演出,於是我注射了好幾針讓我恢復元氣。

我不認為福特萬格勒對德弗札克特別有興趣。他自己的作曲複雜而並不太吸引人。但是他熟知樂譜上的每一個音符。那時我還是經驗生疏的年輕音樂家,演奏時常常在協奏曲的慢板樂章刪減掉一段。福特萬格勒並不同意。另一位音樂巨人——理查史特勞斯——也不同意在德弗札克的曲子中特別刪掉這一段。在俄羅斯,史特勞斯長久以來早就被認為是屬於「傳統派的」,一所以我以為他已經過世了。當我見到他時震驚不已。我確信史特勞斯不熟悉德弗札克的協奏曲;他怎麼可能對這樣的作品有興趣?然而,排演一開始我就發覺他清楚每一個音符。我當然未事先警告,就在慢板樂章刪掉了一段。這時他突然靠近我:「哎,那是協奏曲中最美的樂段啊!」史特勞斯和福特萬格勒說法一樣,當然,他們是對的!從此之後,不管現場演出還是錄音我都不再刪減。和福特萬格勒合作的音樂會結束後,克萊斯勒來到後台恭賀我的演出,我倆的友誼從此展開。

另一段值得紀念的事情發生在戰前。有一次我在斯德哥爾摩舉行音樂會,指揮是Issay Dobrowen,他也是個鋼琴家。節目中有兩首Dobrowen的作品,包括一首奏鳴曲和一首好聽的《童話》,此外是貝多芬的《春之奏鳴曲》。福特萬格勒來到我們的音樂會。第二天Dobrowen指揮柴可夫斯基的《葉甫蓋尼‧奧涅金》,福特萬格勒又來了。這真是莫大的榮幸。音樂會後有一段有關德國形勢的對話,我記得福特萬格勒公開表示反對希特勒的立場。「雖然我是德國人,但是目前在德國發生的事情真是卑劣透頂(truly filthy / 德文schweinerei)。」

有些美國人永遠不能原諒福特萬格勒戰時留在納粹德國指揮音樂這事。1948年,當福特萬格勒應邀指揮芝加哥交響樂團時   有些樂評家設法將我捲入一件相當不愉快的事件。幾位有名的美國音樂家(譯:包括海飛茲、魯賓斯坦、克萊斯勒⋯⋯)宣布:如果福特萬格勒接受這職位,他們會杯葛芝加哥樂團。雖然我最好的一些朋友在反福特萬格勒宣言上簽了名,但我並未加入這項抗議行動。

這事件後不久,我在芝加哥演出時,一位記者來到後台找我。「你在反福特萬格勒宣言上簽了字嗎?」「沒,為什麼要簽?福特萬格勒是一位偉大的音樂家,他絕對不是納粹;如果這次抗議成功的話,那是芝加哥樂團的損失。」

談話時,正好樂團的行政主管Edward Ryerson在場。也許是他告訴了福特萬格勒這件事。後來我去盧桑(Lucerne)與安塞美合作演出德弗札克的小提琴協奏曲時,福特萬格勒來看排演,這是他從未做過的事。中間休息時,他走來告帶著熱情和諷刺說:「你是正人君子* ,可惜我們有些朋友不是。」

當音樂沾染上政治(勾心鬥角),結果就變成「音樂的政治(勾心鬥角)」,這時私人間的競爭心理就會發揮重要甚至致命的作用。我相信在福特萬格勒音樂生涯中所發生的事例,難逃這樣的心理作用,而且出自他的對手——另一位音樂巨人——亞圖羅·托斯卡尼尼
(譯/詳見:醜化、詆毀福特萬格勒的幕後黑手 和 他的美國行照片兩張)

很難想像福特萬格勒和托斯卡尼尼這兩個人,在各方面都少有共同之處。矮小的、托斯卡尼尼腳踏實地的創造活力總是令人驚異,而高碩的福特萬格勒似乎活在雲端。在指揮時,托斯卡尼尼設法掌控並建構每一個細節。而福特萬格勒指揮樂團的動作姿態是模糊的。樂手們並不確知何時該進入,但是他們總是有辦法成功。我常覺得奇怪,到底福特萬格勒是怎麼做到的。

托斯卡尼尼是位天主教徒,而天主教徒通常是「客觀的」(sachlich)。他指揮威爾第活潑而踏實的音樂,表現了令人難忘的輝煌壯麗。福特萬格勒是位新教徒和浪漫的人**。在德國古典音樂方面的表現,他是偉大的;因為他比任何人瞭解得更為深刻。他們兩位都十分清楚要從樂團得到什麼——而且有效地達到目的,就算累到自己倒下也在所不惜。這和現今的指揮家們多麼不同啊,這些指揮家碰上好的樂團就演出好,碰上差的樂團就演出差——這就是他們的「指揮技巧」!

雖然福特萬格勒和托斯卡尼尼間的差異這麼大,並且演出曲目如此廣泛,但他們從來不曾設法互相交換切磋。每位都嫉妒另一位的成功和名望——而且常常顯得十分幼稚。

我記得很清楚,1930年時托斯卡尼尼帶領紐約愛樂到柏林演出那一次。那是他們在歐洲十分成功的巡迴演出之一。我親眼看到公眾熱烈的期盼。在大廳的觀眾席上有華爾特、克倫貝勒和克萊巴。畢亞第高爾斯基、霍洛維茲和我坐在包廂中。托斯卡尼尼正在舞台中央指揮貝多芬交響曲《英雄》,這時隔壁包廂的福特萬格勒突然站起來靠向我們喊道:「這不是可怕的音響嗎!」他所指的「音響」只是太過清晰而已!

另外一個典型藝人相輕的例子來自另一邊。福特萬格勒經常到巴黎去,要不是帶著自己的樂團就是在巴黎歌劇院指揮。我有一次和霍勒維茲一起去聽他指揮的《紐倫堡名歌手》。當時序曲已經開始,我注意到大師托斯卡尼尼帶著夫人Carla、女兒Wally和其他家庭成員以及De Vecchi 女士入席。De Vecchi 女士塊頭相當大,她經常陪伴托斯卡尼尼家庭。

序曲甫一結束,托斯卡尼尼從座位跳起來:「業餘,渾蛋!(Dilettante, Canaille!)」(可見福特萬格勒的指揮著實嚇到了他)接著離去。於是,這家人就像日內瓦萊芒湖上一群小天鵝般跟著雙親魚貫而出。唉!這些脾氣倔強的大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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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 英譯 decent sort正人君子,德文netter Kerl好人。我不知道哪一個更正確,只好根據中譯脈絡選了其一。  
**嚴格來說,福特萬格勒並非新教徒,只可說廣義上,他抱持著新教徒的精神。

台長: Katle and 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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