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找琪
走近她的床邊
看著她披散在枕頭上的頭髮
對我眨動著的黑溜溜的眼珠
原來早就醒來 只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就這樣讓她的頭倚著賴床
中午 一堂課中間休息就翹了出來
太陽把雲照得逼到了山的另一頭 整個天空都是水藍色的
趴在有點潮濕 卻還溫暖的草地上
喜歡撥著她額頭上的頭髮
摸她的額頭 用臉觸摸她肉肉的臉頰
她說 好啦 那哪裡都不去 剩下的日子都給你
一粒石頭打濁了一湖清水
下午的文化大革命跟四人幫的故事就留給同學們去聽
我陪著琪坐公車到Downtown
知道她手上的鐲子是一條魚
看起來很寂寞的一條水藍色的魚
我就說 那買一個有兩條魚的鐲子吧
魚現在可能不是特別受歡迎的動物
鐲子 項鍊 戒指 能找到最接近的動物就是海豚
她說 海豚是哺乳動物 又不是魚 那不能算
結果買了一個空白的手鐲 我們想說找個地方去刻魚吧
到了地下商場 琪跑進保養品店裡偷擠了一把護膚液
在手上擦著 說她來溫哥華以後 手變得乾多了
我說 美人魚要蛻變成人類以前 不都要脫個魚鱗嗎？ 那是為愛犧牲啊！
後來又想想 這可不對 脫皮不是蛇嗎？
原來是個紐澤西來的白蛇（現在是黑蛇 更毒）
準備要到溫哥華吃生人來著
蛇現在手都是油油的護膚液
味道據悉是她最喜歡 而旁人都不敢恭聞的
不管我這個被毒蛇給纏身的生人願不願意
就是變成了她的犧牲品
把在手上多餘的乳液在我手上臂上使勁地擦
我就問 那手鐲上該刻甚麼呢？
她一邊使勁地擦著我的手心 一邊想了半天 說 那用歌名吧？
我說 是昨晚吃飯時聽到 妳好喜歡的那首？ 那好悲 好像我的心聲 怎麼可以刻那個？
那刻星座吧 我再說 一個雙子 一個雙魚
一裡一外也好 一左一右也好 當然我一定想當那左邊的
但想想
也不成
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哪個登徒子也是雙魚的
給他佔了現成便宜 登徒子是雙魚的特產
那叫她的名字吧
Somna
背後寫著H.C.
刻字的人看著手鐲 狐疑地道 這多少錢？
我說了個數 他用警告的眼神對著我道 刻這字的錢比你鐲子還貴
琪聽了便說 那也不過這麼多錢嘛
我也沒說不要啊 妳別急嘛
明天晚上才會刻好
回家的公車上的太陽照得讓人有點懶散
她靠在我手臂上
一低頭 就看得到她輕閉的雙眼與額頭
現在手臂上還滿是那乳液的味道
就這樣子牽著 讓我可以一直聞到妳的味道吧
August 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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