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都選舉謎底揭曉的一天。粉色、低調、理性的偽裝，沒能眩惑民眾的眼睛；連勝文遭槍擊事件一死一傷的血色慘劇，也沒有嚇跑選民投票的熱情。台灣五都選舉，終於在今天晚上有了藍三都、綠二都的結果。這種結果，讓藍營認為是文明進步、開放進取抵禦住了愚昧粗鄙，狹隘封閉的反攻。藍營多日的鬱悶、焦慮終於暫時雲散。這種選舉結果，整體來看，綠營儘管沒有得到什麼，但也沒有失去什麼。在總得票率方面甚至有大幅度提升。但是，相對綠營先前的自信和狂妄，他們應該仍有相當的挫敗感。五都選舉落幕並不意味著台灣政治喧囂、惡鬥的結束，也許恰恰是更加勁爆爭鬥的開始。這種結果，對兩黨的影響，對台灣甚至對整個華人社會的影響，都將是持久而深遠的。同樣的盤面，藍綠面臨不一樣的起跑線。
從選舉過程和結果看，藍營也實在沒有值得太多驕傲的地方。國民黨只不過是勉強守住了應該守住的，對自己應該攻下的，並沒有明顯的建樹，甚或有倒退之嫌。但這次五都選舉，仍然有幾個想不到。
第一個想不到是，選前之夜，發生兇犯在造勢晚會，當眾開槍行兇，致使國民黨大將連勝文重傷、旁觀民眾死亡的暴力事件。為民主選舉蒙上了一絲暴力和悲愴的氣氛。因為沒有陳水扁兩顆子彈那麼多可以讓人質疑的空間，這種氣氛對藍綠選情的影響無論大小，綠營政治人物都不敢公然用陰謀論來作為自己沒有達成目標的藉口。而藍營對以連戰為首的連家人的表現，卻不能不銘感於心。
第二個想不到。郝龍斌這次選舉能夠領先蘇貞昌近17萬票。因為從選前的的情況看，台北市的選情最為危險。郝龍斌即便是勝利，也是些微的優勢獲勝。這種領先，儘管與馬英九2002選台北市長時大贏民進黨李應元近30%、近40萬票，甚至郝龍斌自己2006贏民進黨老將謝長廷約13%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語。但是能夠在選情低迷、面對蘇貞昌老奸巨猾、善於選舉的民進黨團隊來說，也足夠安慰、大喜過望了。由之衍生的意外是，將對蘇貞昌競選“總統”之路，帶來很大的變數。
第三個意外是，朱立倫能夠贏得蔡英文11萬多票 ，則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選前據各方判斷，朱立倫蔡英文的選情最為膠著，儘管朱立倫的民調一直穩定領先，但幅度很小。朱立倫能夠這麼大幅度領先，像台北市一樣應該得益這兩都民眾的高素質和判斷的理性。因為他們在選舉中能夠知道，誰才能夠真正做事的人。他們選的不僅僅是這兩個都市的市長，也是在對台灣未來包括文化、文明和經濟發展做出的綜合選擇。作為民進黨主席的蔡英文，本來就欲選還休，選不上是她的原來就有的最大選項。但選成這樣，也應該出乎她的意料。差強人意著，其2012最大的黨內競爭者蘇貞昌選的差距要小一些，這讓其在黨內的政治情勢不那麼難堪。
第四個想不到，應該是在台中市。台中市選情儘管受到民進黨的仰攻，但一直還算穩定。並被各方判斷，如果領先最多的話，一定是台中市。台中市最後，僅僅領先對手數萬票，儘管有縣市合併的原因，也儘管胡志強總得票數遠遠超過台中市長選舉時的得票，但縣市合併后，這樣的得票率，對縣市都是國民黨執政的台中縣和台中市來講，這種落差，明顯有整合不足的問題。台中市選情結果成為藍營三都市中最為膠著和危險的現象，其過程和結果都值得，作為選舉文化和政治學的研究的命題。台中市的選舉結果，保住了胡志強，也成就了一個蘇嘉全。蘇嘉全在台中市的戰績，將在民進黨黨內外建立蘇嘉全今後更加穩固醒目的政治地位。謝長廷也應該為這個結果老懷安慰，在民進黨內的發言權會更加有力。
國民黨在擦去被選舉驚得一頭冷汗之後，應該感受到肩上更重的責任，感受到這樣的結果，對自己的基本盤面，沒盡反退，應該有足夠的警惕。馬政府上台以來，做的事情，就民進黨留下的家底和國際當時的環境而言，經濟復甦的速度遠遠好於世界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本應得到民眾更大的認可。僅從政績而言，不應該選得這樣辛苦，尤其是南二都，都是綠營常年執政，不積極配合馬政府的政策，經濟不好，或者有了事情怪馬政府。即便如此，盤面消失的也不應該如此地嚴重。從選舉角度看，這顯然是基層經營和教化和對外政策宣導的問題。如果有的地區的盤面，比以前還有退步，這是政黨佈局的問題；如果有地方的人，只能夠接受虛假的信息，中央好的政策，難以讓民眾瞭解，這肯定是政府宣導的責任。如果部份地區的民眾基本沒有判斷真假和是非的能力，則是長期教化和教育的缺失。馬政府如果不能讓更多的民眾自己學會拋棄藍綠，判斷是非。以後的選舉仍然都會發生不同的危機。五都選舉的結果，為馬政府的穩定執政贏得更長的時間。
民進黨不能算輸。如果有輸的話，那也是吳乃仁自己。狂妄的吳乃仁將背部民眾錯判為像南部民眾那樣容易被粉紅色的包裝、溫馨空洞的文宣就能夠征服。吞下去自己的大話，狂話，也是自作自受。不過這樣的結果，未必就能夠為民進黨積聚能量，來產生一個絕對優勢統領全黨進行改革的人物，這種結果，如果民進黨能夠沾沾自喜，也不能讓民進黨從固有的譬如粗口等文化中解脫出來，反而會誤認為，這次的選舉方式是能夠爭取到該黨最大的利益。要想要民進黨有更徹底改變的省思，大概還需要更加震撼的結果或更長時間的在野沉澱。
台灣今天又可以自豪地對世界說，民主進步文明又一次守住了自己的底線。接下來需要的做的是，必須利用這樣的機會，讓台灣的經濟、文化和社會向前急速推進，讓民主有個真正地提升。這樣才能夠讓台灣這個民主的標杆在華人社會更加醒目亮眼。
(作者：畢殿龍 中國 資深評論員；2010-11-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