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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7-02 20:30:59| 人氣2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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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助你回想一下學校放暑假前那最後的一星期。回想一下你曾如何坐在書桌前,一身是汗,昏昏欲睡,亮得炫目的陽光射了進來,把教室曬得泛起一片白色。
還有,如何每隔一會兒,就在你快要打瞌睡的時候,便有一陣熱風在教室裏四處迴旋,吹亂桌上的紙,把窗簾吹得啪啪響,然後又從窗戶鑽了出去。
再讓我提醒你,不久之後,千千萬萬學童會天天不斷做白日夢,度過學期最後的一個星期了。事實上,白日夢那麼多,如果白日夢是蜂鳥,那麼全國各地的學校上空就會盡是鼓翅翱翔的小鳥,活像罩上一層由夏日慾望織成的幕。
學期最後一個星期的情景,誰不記得?心中只想著夏一來到就可以解除束縛,別的什麼都不管的滋味,誰不記得?
你像一個出海已久渴望見到陸地的水手那樣,傴背彎腰地坐在座位上,背部的衣服緊貼著裂縫縱橫的木椅,目光卻在掃視外面遠處;看膩了,恍惚的目光就著了魔似的轉而落在一隻受困野蜂身上,看牠怎樣一再撞在窗玻璃上,試圖逃走。你太專注了,以致根本沒有聽見那可憐的派勒特小姐正在不屈不撓地給你們溫習那天的講課。然而,你卻注意到派勒特小姐戴了一對紫羅蘭形狀的瓷釉耳環。
那時我在小學五年級----在那年紀,一到夏天你就可以恣意遊玩;在那年紀,你還不必做暑期工或利用夏天談情說愛;在那年紀,夏就像個大草原,廣袤無垠地在你前面鋪開、待你隨意馳騁。
就這樣,你坐在派勒特小姐的教室裏,夢想自己在大睡懶覺,然後一覺醒來就聞到煎薰肉和新刈青草的香味;夢想在有紗窗的門廊上玩「大富翁」遊戲,門廊那裏有棵大榆樹遮蔭,即便在最炎熱的日子,仍然很涼快。
你會夢想自己穿上白短褲和露腰背心。夢想自己享受濕漉的沙灘上、涼適的草地上和雨水澆透的柏油路面上赤腳漫步的樂趣。
你會夢想到煙火,以及後院烤肉架上芥末與醃汁涔涔滴下的熱狗。
你還會夢想週末時全家開車出遊:清晨五點就出發,然後大家都餓極了,在途中停下車來,大吃一頓遲來的早餐。
不過,在學期最後一星期上派勒特小姐的課時,你夢想得最多的肯定是第一次游泳池的情景:嬰兒潤膚油的氣味和泳客蒼白的身體。你會夢想到乍接觸到水的滋味,以及從嘈雜的水面潛到寧靜的水底奇妙的感覺。你還會夢想到在黃昏時分披著氯氣味道濃烈的頭髮坐車回家,一路上,車輪平穩的節奏是那麼輕柔,使得你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就像你現在那樣,就像在學期最後一個星期、在五年級派勒特小姐的班上.

註:大口仔又有好文章和大家分享,這文是五六年前某一期讀者文摘抄下來的.為什麼要打這文呢?一來文章很好,令我回想起作學生時的一些片段.二來那時大口仔初學倉頡,為了要熟練輸入法所以打開雜誌的好文章來作為打字練習.三來今天大口仔沒什麼心情但又不想停了下來,於是就轉載了這文章了.

台長: 大口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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