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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02 01:04:41| 人氣55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失去最好的,變成最壞的(毛岸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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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毛岸英(27歲)和流思奇(18歲)的結婚照,他們在中共建國兩週以後結婚。


  2月2日 但以理書05章

  岸英從小就過著坎坷的日子。八歲那年,跟母親楊開慧一齊關進監獄。再怎麼受到拷打,楊開慧都不肯透露有關毛澤東的機密,二十天以後被殺。

臨上刑場,她抓住岸英的手,叮囑他「要活下去,走出這牢門,長大以後為我報仇!」岸英哭著喊媽媽而且病倒了,被營救出獄的時候已經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岸英三兄弟的處境很危險,中共黨組織把他們轉移到上海,在大同幼稚園住宿。不久以後,大同幼稚園被破獲了,寄養在董健吾家。後來董健吾轉到武漢,三兄弟去燒餅鋪當學徒,受盡打罵和折磨,只好逃走。他們流浪街頭,賣報紙、撿破爛和煙頭,並且幫忙推人力車。小弟弟走失了,從此下落不明。

十四歲那年,上海的中共地下黨部找到兩個流浪兒,他們邊流淚邊傾訴委屈。黨組織想盡辦法,央請國民黨的張學良介紹,在東北義勇軍司令李杜去西歐考察的時候,帶兩兄弟去蘇聯。那個國度雖然陌生,反倒提供了穩定的生活。

★ 在蘇聯長大

  一年以後,有人從蘇聯帶來兩兄弟的照片。毛澤東盯著照片看了很久,趕緊託人捎信過去。

親愛的岸英、岸青:
  時常想念你們,知道你們情形尚好,有進步,並接到了你們的照片,十分的歡喜。現因有便,托致此信,也希望你們寫信給我,我是盼望你們來信啊!我的情形還好,以後有機會再寫信給你們。祝你們健康、愉快與進步!
毛澤東 三月四日

一個月以後,毛澤東又托人捎信,並隨帶自己的照片。「早一月給你們的信收到沒有?收到了,寫點回信給我……」急不可待之情躍然紙上。史達林想把岸英當成人質,毛澤東裝得蠻不在乎,讓史達林斷念,其實心裡是很掛念的。


兩兄弟住進莫斯科郊區的「莫尼諾國際第二兒童醫院」。莫斯科有一所「中國參戰人員療養院」,讓中共的長征幹部休養,也邀請蘇聯專家講授國際政治、軍事形勢和馬列主義這些理論,由韓鐵聲翻譯,岸英常常去旁聽。

後來「第二兒童醫院」合併到伊萬諾夫城的「國際第一兒童醫院」,韓鐵聲也調去那裡。岸英的態度,加強了韓老師的決心;雖然院方沒有安排中國歷史的課程,但是他自己抽出時間,給中國班的兒童講本國歷史。從春秋戰國、諸子百家、秦皇漢武的故事,以及霸王別姬怎樣在烏江自刎,談到唐詩宋詞,以及「只識彎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

岸英受到啟發,在課餘時間喜歡讀歷史、傳記、戰爭的回憶錄和政治理論。漸漸發展到時事、政治和軍事常識,經常向老師請教,也找朋友討論。兒童院組織了許多興趣小組,岸青喜歡繪畫和音樂,會彈曼陀林。岸英的喜好更廣泛,編壁報,踢足球,打排球……,他決定參加軍事組並且當選組長。

岸英聰明好學、勇敢堅忍,變成兒童院的領袖,在少先隊當大隊長。周恩來手臂受傷了,去莫斯科治療,看到岸英寫的《中國兒童在蘇聯》,文筆真是流暢啊!就帶回國,刊登在延安的《新中華報》。

★ 捍衛蘇聯

  岸英十九歲那年(1941年),德國納粹黨向蘇聯發動閃電戰。他擔任國際兒童院共青團支部書記,兼伊萬諾夫市列寧區團區委委員,每天負責收聽廣播,之後在大型的世界地圖加上紅白標記,也經常應邀到各處報告。

他寫了幾封信給史達林,要求上前線,替千千萬萬被德國鐵騎殺害的蘇聯人報仇。後來又纏住曼努意爾斯基將軍,終於獲准入伍,就讀蘇雅士官學校,之後升上莫斯科列寧軍政大學。

二十一歲軍校畢業,加入蘇聯共產黨,以中尉的軍銜參加蘇軍的大反攻,擔任坦克連的指導員。戴坦克手的帽子,胸前掛一副報話機,上半身探出坦克,千里長驅,穿越了波蘭在內的幾個東歐國家,打到柏林。

二次大戰結束了,中國和蘇聯的抵抗都獲得勝利。第二年岸英獲准回國,史達林接見他,送他一支手槍表示褒獎。毛岸英從莫斯科經由新疆飛到西安,秘密地潛回延安。

十九年不見,這個生氣勃勃、精力充沛的小夥子,比毛澤東還高。他才二十四歲,全身充斥著洋味,講俄、英、德語,穿蘇軍呢子制服和馬靴,會跳交際舞,不拘小節。只要看到老鄉受凍,就把毛衣和背心隨手送掉。女朋友拆掉自己的毛衣,給岸英織了件毛衣,後來看他凍得夠嗆,就問為什麼不穿毛衣,原來又送人了。

★ 進「農業大學」
  
  毛澤東提醒他,延安是革命的聖地,到處都是高人,不要顯擺自己。岸英聽懂了,換上大褲襠的棉褲,打補丁的棉衣,穿破舊的皮底鞋。揹起小米和菜籽,去鄉下跟農夫學馱糞、刨地、犁地、播種這些莊稼活兒,休息時間給村裡年輕人講解政治和文化。每天上山勞動,下山時總要捎回一捆柴,送給烈士家屬。

兩個月以後,岸英回到延安,頭上用毛巾紮著英雄結,穿灰土布汗褂子,粗壯的胳膊泛出油彩,曬得黑溜溜的,雙手長滿老繭。毛澤東很滿意:「好呀,白胖子成了黑胖子!」

從鄉下的「農業大學」畢業,又到山西臨縣的郝家坡,參加土改工作團的試點工作。他喜歡進入勞動的實踐系統,並且在農餘研讀哲學和歷史。他寫信說:「沒有下面的實際接觸,在會上就是聽一百個最好的報告,也是沒有多大益處的,接受不了。這好比地不耕而撒上種子,哪怕是最好的種子,亦是徒勞無功,一陣風就吹走了。」

毛澤東回信說:「你在進步中,甚為喜慰。」「一個人無論學什麼或作什麼,只要有熱情、有恒心,不要那種無著落的、與人民利益不相符合的個人主義虛榮心,總是會有進步的。」

★ 在政治上逐漸成熟
  
  岸英在政治上逐漸成熟,可以看出領導人的長處和偏差。他當翻譯兼文書,也兼安全護衛工作。趙南起認為,岸英如果還活著,文化大革命可能不會發生,起碼不會容許四人幫那樣猖狂。

北京「和平解放」的第二天,岸英當中央機關的先遣隊,打頭陣進入北京。陪同兩個掃雷專家,帶領一個工兵排,負責排除地雷、炸藥、手榴彈和炮彈,保證水電的暢通、變壓器的安全、房屋和橋樑的堅固。後來中央領導集團即將進城,又奉命火速趕到頤和園,消除各種危險的因素。

他們用掉一整夜,把室內檢查完畢。現在還得繞完十八公里的圍牆,並且檢查四圍的地堡和火力點。他們決定劃分方向,五個人一組把大大小小的道路走一遍,胳膊挽著胳膊朝死神衝鋒,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證中央首長的安全。陳毅不知道岸英的背景,但是聽到這個小排長的事蹟,所以在攻下南京以後,特地徵調他來南京掃雷。

中共建國半個月以後,岸英跟毛澤東的乾女兒劉思奇結婚。半年以後,組織批准去基層工作,就告別妻子,帶著一床軍被、一床褥子和兩套單衣,騎上破舊的自行車,到北京機器廠當黨總支副書記去了。

★ 最喜歡去基層

  進入工廠,就像魚兒進入大海一樣,有用不完的活力。去澆鑄車間幹笨重的體力活兒,中午跟工人一塊兒到大食堂排隊買飯,沒有桌子或板凳,照樣邊吃邊談心。下班以後教工人俄語,將來才能吸收蘇聯的先進技術。每次開會,總是把紙片預備好,在會前會後發給與會者,請大家幫忙寫些意見。

除了廠裡少數幾個領導之外,沒有人知道岸英的來歷,但是大夥兒都喜歡這位隨和又充滿朝氣的年輕書記。

岸英在假期回湖南韶山探親,也順道給媽媽掃墓。步行了幾十里山路,到達韶山,在鄉政府的辦公室架一塊門板,鋪上自己揹去的被子,就睡著了。後來有個親戚要求岸英介紹工作,他回信指出,一步登天的做官思想已經落伍了,它抵觸共產主義和毛澤東的思想,也跟人民大眾的利益水火不相容。

「新中國之所以不同於舊中國,共產黨之所以不同於國民黨,毛澤東之所以不同於蔣介石,毛澤東的子女妻舅之所以不同於蔣介石的子女妻舅,……正在於此。皇親貴戚仗勢發財、少數人統治多數人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 韓戰的第一個志願軍

  在工廠才幾個月,韓戰就爆發了。岸英擔任文職,不需要參軍,但是他再也不能靜不下心來搞工業。他最早知道中國要出兵,立即遞交申請書,成為志願軍的頭一個人。這時,在東北組建志願軍總部的彭德懷,到北京來彙報工作,毛澤東就請他帶岸英到韓國去。

岸英跟著志願軍司令部越過鴨綠江,到達韓國北部昌城郡的大榆洞。他精通俄語和英語,又有從事機密情報的經歷,所以在「彭總作戰室」(司令部辦公室)工作。擔任俄語翻譯、作戰參謀兼機要秘書,負責收聽外電廣播和翻譯資料,及時偵測敵軍的部署情況和動態。

岸英化名「劉秘書」,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有個同僚告訴他,打仗的時候待在掩體裡,越待越怕,總覺得敵人的炸彈淨往掩體這裡扔。劉秘書說,那可不行,敵機一來,你就走在指導員後面,他喊什麼你就喊什麼。同事發現這招真靈,後來就不怕轟炸了。劉秘書還說,即使被擊中了,也要站著向下倒,死得有個樣子。

有一次敵機投下幾枚三截的定時炸彈,頭一截響了,後兩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高射炮連想排除這種定時炸彈,劉秘書趕過來,向河裡撈炸彈的戰士喊:「你們別瞎鼓搗。」他跳進河水,撈起炸彈。

連長說,你是司令部的人,趕緊掩蔽,不能參與排彈,否則我擔不起責任。劉秘書回答:「我也是志願軍。」就開始排彈,動作很麻利。

劉秘書的級別應當吃中灶,也能享有一些優惠,但是他吃普通戰士的伙食,並且拒絕任何的優惠。住處漏水,司令部發了一張毯子,他說什麼都不要;後來總算收下,轉眼就送給同僚。在連隊裡什麼都幹,大家猜這個人頂多是排長,根本看不出他是團職幹部。

有個韓國婆婆家裡失火了,劉秘書把棉被灑點水,披起棉被沖進火海,把老人揹出來,又衝進去救孩子。剛抱孩子跑出來,房屋就塌了。

★ 出師未捷身先死

  美軍司令麥克亞瑟獲悉岸英在彭德懷司令部,就擬定「綁架毛岸英、消滅彭德懷」的計畫。志願軍發起「第二戰役」的頭一天上午,整夜沒閤眼的彭老總發佈了所有的戰鬥命令,就和衣躺在作戰室的行軍床上。

南北兩座大山當中的深溝上,有一座長方形的木板房,就是「彭總作戰室」,位置相當隱密。這天上午,一架美軍偵察機在「志願軍總部」的上空盤旋了將近一小時,可能發現了這個目標。沒值班的參謀人員都撤到旁邊的礦坑裡,作戰室裡只留下司令官彭懷德和四個輪值的參謀人員,岸清也在內。

十一點,四架美軍轟炸機嗡嗡地飛來,四個參謀人員避進礦坑。轟炸機朝北方飛走了,看來要去轟炸鴉綠江大橋這些戰略目標。參謀人員又回到作戰室,簽收緊急的作戰電文。

彭德懷繼續睡覺,幾個人掀掉他的被子,伸手去拉他:「彭老總,快躲飛機去!」
彭老總笑駡:「你這個麻子,這麼怕死啊!」
「不但我怕死,還怕你死呢!」

彭德懷說什麼也不肯走,岸英出了點子,把他不離手的作戰地圖移到防空洞,彭德懷這才被連拉帶拽地離開作戰室。

岸英收發完電報,就動手摘除牆上大幅的作戰地圖,準備移到防空洞。這時,四架野馬式轟炸戰機突然掉頭,全速朝作戰部衝過來。好快啊,幾秒鐘之間就平飛到作戰室的上空,連俯衝的動作都沒做,就投出上百個銀白色的亮點。這是用鋁包裹的凝固汽油彈,在太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強光。熊熊的烈火湧起,作戰室頓時蔓延成一片火海。

兩名參謀跑出來,岸英及另一個參謀高瑞欣還沒跑出房門,就被上千度的高溫吞噬。岸英才二十八歲,來不及發揮聰明才智,也來不及經歷壯烈的場面,還沒有刺殺一個敵人,就平平常常地倒下了。

彭總報告事情的經過,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岸英,向毛澤東請求處分。毛澤東沒有打岔,沈默地抽著煙,聽完以後慢慢地說:「革命戰爭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嘛,中國犧牲了成千上萬優秀的戰士。岸英是一個普通的戰士,不要因為是我的兒子,就當成大事。」

★ 為國犧牲,無怨無悔

  毛澤東結婚幾次,生下九個孩子,在流離失所的軍旅生活裡,幾乎全都託人照顧。戰時營養缺乏而且很難周延地照顧,五個子女夭折或走失了。大兒子岸英原本是理想的繼承人,卻在韓戰中出師未捷身先死,而且沒留下子嗣。只剩下文靜的岸青,以及兩個女兒李敏和李訥。

生死暌違,毛澤東心裡像割裂一樣,生了重病。但是他只告訴大家:「要抗美援朝,派誰去呢?我作為一個領導人,自己有兒子,不派他去保家衛國,又派誰的兒子去呢?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是誰,疼愛兒子的心都是一樣。如果我不派我的兒子去,而別人又都像我一樣,先派別人的兒子去上前線打仗,這還算是什麼領導人呢?」

他甚至逞強地說:「岸英是個年輕人,從蘇聯留學回國後,去農村勞動鍛鍊過,這是很不夠的。一個人最好的成長環境就是艱苦!在戰鬥中成長,要比任何其他環境來得更嚴更快。基於這些原因,我就派他去朝鮮了。」

部隊在韓國的志願軍烈士陵園,用一座普通的墳墓,草草地埋葬了岸英,碑上刻著:「毛岸英烈士之墓」。毛澤東壓下痛苦淡淡地說:「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需馬革裹屍還。」岸英在死後還發揮功能,替十四萬個志願兵當模範,他們也都在北韓埋骨。

志願軍司令部打算把劉秘書的墳,挪到志願軍烈士的陵園,韓國婆婆不答應,她和家人要世世代代為這個兒子守墓。部隊的長官只好告訴她,這是毛澤東的兒子。韓國婆婆明白了,朝北京方向鞠了三個躬,不再攔阻。

岸英犧牲以後,毛澤東把這個消息隱瞞了三年。後來有朋友從韓國回來,劉思奇才知道消息,當場就暈過去了。她決定去蘇聯的莫斯科大學求學,換換環境,後來在蘇聯大病一場。

毛澤東寫信問候她:「不知道你的情形如何,身體有更大的起色沒有,極為掛念。要立雄心壯志,注意政治、理論。要爭口氣,為死者、為父親、為人民。」他勸思奇看點古典文學,抄錄了李白的詩送她:「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劉思奇接受毛澤東的鼓勵,戰勝了多病的身體,完成學業,並且在岸英去世十二年以後嫁給楊茂之。毛澤東不同意大事宣傳,所以岸英的故事沒有多少人知道。

台長: 魏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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