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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01 02:35:36| 人氣57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作家與殺人犯的愛恨情仇《柯波帝:冷血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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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癡曾在電子報裡寫到《蘭花賊》(Adaptation)這部電影,裡頭還提到《巴頓芬克》(Barton Fink),這兩部片子都是關於編劇的故事,特別是《蘭花賊》裡還說到了編劇愛上了原著作者,又原著作者愛上故事主人翁;《柯波帝:冷血告白》(Capote)說的就是其中一個例子:作者與故事主人翁的關係。
⊙關於楚門.柯波帝

說到這部電影,不得不特別介紹一下這個故事主人翁楚門.柯波帝(Truman Capote)。1924年生於新奧爾良,少年成長於阿拉巴馬,後定居紐約。5歲識字,8歲能文,12歲得到作文比賽頭獎。17歲高中沒畢業就輟學,進入《紐約客》雜誌打工。18歲以短小說《密苒》(Miriam)得到歐‧亨利獎,從此嶄露頭角。平常言辭風趣、辛辣,毫不掩飾他的性向,是紐約上流社會的社交寵兒。1960和1970年代常在視脫口秀以嘉賓身分露臉。但在《冷血》作品問世後,一如電影所述,其後他再也無法寫出其他代表作,沉迷酗酒吸毒,1984年因毒品過量猝死,享年59歲。

他呢,就是眾所皆知《第凡內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 )的原創者。剛巧就在《柯》片上映前幾天,電影癡把《第凡內早餐》原著溫習了一遍,說實在,在台灣,楚門.柯波帝的知名度可能遠遠不及他這部短篇小說,且更為可惜的是,這部作品還不是他最佳作品(雖然本片作品已可以看出他犀利的察力和諷刺幽默的用詞,怪不得他有生之年得過「歐亨利短篇小說獎」),拜電影、拜奧黛莉赫本(Audrey Hepburn)之賜,《第凡內早餐》卻是他行銷全球的暢銷名著,而且有一種可悲的現象是,作品紅過於創作者,台灣關於他的作品翻譯還真是少得可憐。

至於本片主述的《冷血》(In Cold Blood)非虛構性小說(又譯《心狠手辣》),才是他影響力最大、最暢銷的鉅著;在柯波帝這部作品出現之前,文學未曾出現非虛構性小說這個名詞,在西方,在此之前,小說幾乎跟虛構(fiction)畫上等號,柯波帝這種「目的在試圖應用一切小說創作方法與技巧來寫一篇新聞報導,敘述一件真實故事」,影響後來衍生出「報導文學」、「紀實文學」。

本片改編自吉羅德克拉克(Gerald Clarke)為美國60年代最著名的小說家楚門柯波帝所撰寫的自傳(1988),敘述1959年11月,這位美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同性戀作家,無意間在紐約時報看到一則駭人的滅門血案:堪薩斯州寧靜小鎮侯孔伯鎮(Holcomb),一家四口被殘酷的殺害,無一倖免,這則新聞吸引了楚門柯波帝的興趣,他說服紐約時報的主編,讓他前往採訪。片中著重於柯波帝1959年至1965年採訪寫作的關鍵時刻,同時這五年也可說是柯波帝一生的寫照,觀眾可以看到他從顛峰到谷底,一窺他充滿矛盾的人生。
☉菲力普西蒙霍夫曼渾然天成的演技

獲知菲利浦西摩霍夫曼(Philip Seymour Hoffman)以《柯波帝:冷血告白》(Capote)一片榮獲金球獎最佳男主角,一點都不意外,為何這麼說?

電影癡早就注意到他,不論是《女人香》(Scent of a Woman)、《賭國驚爆》(Hard Eight)、《不羈夜》(Boogie Nights)、《謀殺綠腳趾》(The Big Lebowski)、《心靈點滴》(Patch Adams)、《心靈角落》(Magnolia)、《老大慢半拍》(Flawless),還是《天才雷普利》(The Talented Mr. Ripley)、《成名在望》(Almost Famous)、《25小時》(25th Hour)、《紅龍》(Red Dragon)、《遇上波莉》(Along Came Polly)……,他雖都只是個配角,確是搶足戲分又表現突出的配角,《柯波帝:冷血告白》(Capote)並不是他第一次扮同志受到肯定,早在《心靈角落》他便以男護士榮獲'99年美國國家電影評論協會最佳男配角獎,對於他扮同志,電影癡只能說「渾然天成」。未看《柯》前,電影癡早已肯定他的演技,看了《柯》片後,更覺得,影帝非他不可!

菲利浦西摩霍夫曼為了飾演柯波帝,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雖然電影只花了36天拍攝,但導演班奈特米勒(Bennett Miller)、編劇丹福特曼(Dan Futterman)、還有菲利浦西摩霍夫曼,花了近一年的時間與作者吉羅德克拉克討論,翻閱柯波帝與兩位死刑犯間的書信往來,研究楚門柯波帝的一言一行,菲利浦西摩霍夫曼甚至會注意到一些沒有人注意的細節,他會把要在戲裡穿的毛衣請吉羅德確認是不是柯波帝的風格,研究柯波帝走路、說話、手勢,甚至是戴眼鏡的動作,菲力浦甚至瘦了40磅,好讓自己的體型更接近柯波帝。

最教電影癡佩服的是,他細微到還鼻子都有動作,甚至可以表達出柯波帝的情緒。還有就是他說話的聲音改變了,如果你對菲利浦西摩霍夫曼留有印象,就知道他的聲音屬渾厚型的,而為了詮釋柯波帝,他尖著嗓子說話,但又非那麼尖到讓人受不了的假音,自然到,如果你不認識他,還以為他本來的聲音就是如此。

且這回他所飾演的同志並不是那麼娘娘腔甚重的gay,卻可以一眼就看出他的性向(你偶爾可以從他注意衣著、穿了好看的衣服會轉圈讓小妮欣賞一下小動作,看出他的同志傾向),也因此,當他到達堪薩斯州那個凶殺小鎮時,保守的民風讓他吃了不少悶虧,最後同行的助理也是他的好友小妮(Nelle Harper Lee,凱薩琳基納Catherine Keener飾,真實世界裡的Nelle Harper Lee,就是眾所周知《梅崗城故事》 (To kill a mockingbird) 的原著作者哈波‧李Harper Lee),不得不提出要求,讓她獨自拜訪查問。
☉柯波帝對派瑞的愛與恨

當然,從片中你也可以看到這位天才作家高明之處,他幾乎過目、過耳不忘,根據電影癡手上那本《第凡內早餐》的作者簡介裡聲稱楚門.柯波帝是位高智商的天才,片中他隨口能夠說出先前受訪者說過的字語,及Dewey太太拿一本流行雜誌,隨手翻一篇文章讓他讀後過,他幾乎可以逐字唸出,可見一斑。

然而你也可以看到,這位不斷強調自己不撒謊的天才,當他一個人面對凶手派瑞(Perry Smith,克林頓柯林Clifton Collins, Jr.飾)卻不斷的隱瞞事實,譬如他文章還沒開始寫,再來是寫沒多少,再者說書名不是他取的,是出版社的行銷手法……,一面與派瑞作朋友,卸下他的心防,一方面為了追求真相,用盡各種方式。

當然,就像文章一開始電影癡提到的,作家愛上故事主人翁。柯波帝會想寫派瑞的故事,一來正如他在電話中跟蕭主編(William Shawn,巴布波倫本Bob Balaban飾)說的,他嗅到一個偉大故事,他直覺寫出派瑞的故事,一定是部鉅著;是的,事實也是,但整個過程,甚至這部作品,卻扼殺了他不單只是創作生命,包含他的人生。

不知柯波帝是怎麼想派瑞這個人的,電影癡沒看過《冷血》原著,不知他是一開始受了派瑞的吸引,還是覺得他是無辜的,抑或二者都有。電影中安排了他的愛人傑克(Jack Dunphy,布魯斯格林伍德 Bruce Greenwood飾演)出現,他幾乎天天跟他通電話,終有一天傑克受不了他一直守在監獄、與派瑞耗著,他下了最後通牒,要柯波帝到西班牙找他。柯波帝選擇了傑克,反正與派瑞之間,一時也談不上任何進展,而當小妮飛到西班牙找他們時,柯波帝送小妮上車時,他跟她說傑克很介意派瑞的事,覺得他喜歡上派瑞了,當小妮回問他是不是真的愛上派瑞時,柯波帝的回答卻是,他也不知道。

全劇走到這裡,身為不知情的觀眾,依然不知派瑞是不是那個比較好欺負、聽人命令的受害者(劇組選角選得好,飾演派瑞的克林頓柯林Clifton Collins,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收服所有人的心了),直到柯波帝受不了派瑞一直拒談凶殺當天發生了什麼事,他走訪派瑞老家,找到他姊姊,借由他姊姊的口中說出派瑞的性格。

她說,他會露出無辜哀怨的眼神,讓你同情他、原諒他做的事,但到最後她愈來愈怕他,不得不離他遠遠的。柯波帝一邊聽著她說,一邊翻著相簿,看上其中一張,開口跟她索取,這位姊姊有多麼的寒心和絕情?她要他全部帶走,表示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這些照片,想起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弟弟。

回到獄所,柯波帝帶給派瑞的,不是一整本相簿,而是那張他相中的照片──派瑞小時候與姊姊合照的相片,他說這是跟他姊姊借來的,並告訴派瑞說她姊姊很想他。完全是一副用來卸防派瑞心防的作法,這時不得不說,柯波帝是位好演員,他的口才真是好,特別是當他面對派瑞質疑他跟他作朋友本來是假的,是用來騙取他的故事,柯波帝的回答是承認了,但他補了一句「but I wanted to be.」(我卻真心希望我是你的朋友)。

柯波帝與派瑞的愛恨情仇,在時間的消磨下愈來愈痛苦,他本不希望派瑞被處以死刑(一來還沒得到他要的故事,二來他喜歡多一點時間跟他相處),可是一年二年三年四年的時間過了,當他接到派瑞他們又上訴的電話時,他痛苦的跟傑克埋怨,他已經花了四年的時間在這本小說上,為何到頭來,卻是一直沒完沒了?(故事寫完了,故事主人翁的結局卻還沒有著落,書就算完成了,也只能擺著,直到1966年他的小說才真正問世,距離凶案發生時間:六年)。
痛苦讓他逃避,讓他不敢面對派瑞,直到派瑞真的要處以絞刑,派瑞寫信、打電話希望柯波帝能以朋友的身分來看他,柯波帝都像隻鴕鳥把自己埋在沙子裡,先是在蕭主編的說服下飛往監獄,到了當地他又埋在旅館裡不理任何人,直到他至親好友小妮也收到電報,強迫蕭主編把電話拿給柯波帝聽,他才出門探監。

可以想見,這樣敏感個性的同志、這樣過目不忘的天才、這樣觀察力敏銳的作家,旁觀絞刑,況且這個受刑人曾是他的朋友,是何等痛苦的事。片尾,柯波帝說這個故事、這部作品也會跟著他後半輩子、這一幕更是痛苦得讓他永生難……

在《柯波帝:冷血告白》(Capote)一片裡,除了柯波帝與《冷血》故事的調查、探訪外,中間還穿插了柯波帝留連於上流宴會的片段,尤其片子一開始就看到他在宴會裡談論八卦,唱作俱佳及犀利幽默的言語逗得大夥兒大樂,在社交場上的油腔滑調,與他面對作品的嚴謹嚴肅截然不同,這也說明了,他在那個年代身為同志卻渴望贏得別人的認同的心態,在上流社會宴會裡,透過一種社交表演,他結交了朋友,可是卻也在他晚年生涯種下惡果,於《冷血》出版後,可以想見那折磨他六年的事件成了他日後的陰影,於是讓他更耽溺於這種聲色犬馬的放蕩生活,明著是上流社會的社交名人,暗地裡則酗酒、嗑藥、寫出賣朋友八卦,也因此晚年名聲敗壞、眾叛親離,落得晚景。

綜觀《柯》片,除了菲力普西蒙霍夫曼的精湛演出外,多次入圍得獎的最佳女配角:凱薩琳基納(Catherine Keener)、加拿大導演伊騰艾格(Atom Egoyan)的愛將布魯斯格林伍德 (Bruce Greenwood)及飾演警長Alvin Dewey的克里斯庫伯(Chris Cooper,以《蘭花賊》拿到數座最佳男配角),包括飾演出版社主編的巴布波倫本(Bob Balaban),各個都是稱得上名號的演技派演員,加上導演精準的運鏡、不誇飾的旁觀述事風格,優美復古的攝影風格,讓整部電影看來細膩動人,即使片子結束,依然讓人深深沈浸在故事的震撼裡。

☉附錄:柯波帝與電影

楚門.柯波帝作品改編的電影及電視作品:
2002 Children on Their Birthdays(短篇小說)
1995 草豎琴The Grass Harp
1995 別的聲音,別的房間Other Voices, Other Rooms
1972 玻璃屋The Glass House [TV](短篇小說)
1967 冷血In Cold Blood
1961 第凡內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短篇小說)
1966 Truman Capote's a Christmas Memory [TV/ABC Stage 67]短篇小說)

楚門.柯波帝原創故事
1994 One Christmas [TV]
1961 古屋驚魂The Innocents
1954 Indiscretion of an American Wife Screenwriter / Dialogue Writer
1953 終站Terminal Station Screenwriter / Dialogue Writer
1953 打擊魔鬼Beat the Devil Screenwriter

與楚門.柯波帝相關的紀錄片
1989 Master Misery [doc] Short Story Author
1972 Cocksucker Blues [doc]
1969 Truman Capote's Trilogy
☉關於小妮,哈波‧李

《梅崗城故事》 (To kill a mockingbird) 的作者是為黑人女性哈波‧李 (Harper Lee,亦即電影中的小妮Nelle Harper Lee)。該書首次發行於一九六○年,次年即榮獲普立茲獎。一九六二年被拍成同名電影,一九六三該片男主角葛蕾哥萊畢克,便因在片中的優異演出,奪得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該片曾被評為二十世紀好萊塢十大小說改編經典之一。作者、書和電影還得到大量其他獎項和各種榮譽。小說問世以來,一直是美國很多中學的推薦讀物。就以美國圖書館員所選出來的二十世紀小說清單(發表在 Library Journal,一九九八年十一月號的期刊上,)來說,這本書便以相當大的讀者票選優勢,贏過了排名第二的《麥田捕手》 (Catcher in the rye)。

這本書,中文一般譯作《殺死一隻知更鳥》;電影則稱作《梅崗城故事》,因為作者把故事發生的地點稱作「梅崗城」 (Maycomb)。美國知更鳥 (robin) 雖與 mockingbird (一般譯做反舌鳥)同屬雀形目,但並非同科同種,其實是不同的鳥。知更鳥生活在美國北方,是康乃狄克州、密西根州和威斯康辛州的州鳥;反舌鳥則分布在美國南方,是阿肯色、佛羅里達、密西西比、田納西和德克薩斯的州鳥。反舌鳥的特色是發音能力強,能模仿各種鳥的歌聲(這是它名字的由來),幾分鐘的鳴唱,可以包含七、八個調子,很得人們喜愛,選其當鳥代表的州自然也多。在博物館曾見到老式座鐘到鐘點了,有轉出反舌鳥來報時的。這類鐘在清代被老祖宗稱為八音鐘,所以也有人將 mockingbird 譯作八音鳥。

八音鳥這一象徵,在《梅崗城故事》的書裡,首次出現於第十章。律師艾提克斯‧費奇給兒子和女兒買了汽槍,但關照他們說:不可射擊八音鳥!因為八音鳥從來不給人們惹麻煩,它們不吃花園的種子,不在玉米倉裡做窩,只是唱歌給人們聽。(資料來源:來欣留學英語中心-來欣留學報導)

台長: 電影癡(蘇士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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