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從少已經很愛看功夫片, 而對電影的熱愛也是由功夫片而起。小時候, 母親常帶我到戲院看電影, 當中不少是成龍、洪金寶的功夫片, 小小的我已經對片中英雄人物的身手非常崇拜, 但由於他們這些港產片英雄實在太「超人」了, 那時的我已經知道自己一生也不可能有那樣的身手, 因此一向都是抱著一個旁觀的角度去看功夫電影。
而首次看到使我有衝動去成為「英雄」的功夫片, 就是《拳霸天下》(1988年作品), 那時大約是92年左右, 亞記英文台重播這部低成本的美國功夫片, 筆者一看之下對功夫武術非常著迷, 更開始拜師習武, 而且開始對電影研究產生興趣。《拳霸天下》可說是我「最初的地方」。
這部我看了不下十數次的西方功夫片是「布魯塞爾肌肉人」尚格雲頓(Jean-Claude Van Damme)的成名作。故事根據真人真事改篇, 講述男主角Frank Dux(尚格雲頓飾)原是精通忍術的美國軍官, 一天他收到消息, 說他的師父田中(喬宏飾)病重, Frank Dux不理會軍方反對也希望完成師父心願: 在全接觸武術比賽中為師門爭光。比賽在香港的九龍城寨的地下擂台舉行, 各國的武術高手雲集。Frank Dux在香港認識了同為參賽者的Ray, 更與女記者Janice邂逅, 但Frank Dux在比賽的特出表現, 惹來了上屆冠軍唐利(楊斯飾)的眼紅, 而美國軍方亦派出兩名特工來香港捉拿Frank Dux...照例果句: 一場龍爭虎鬥隨即展開!
《拳霸天下》很明顯是在李小龍的《龍爭虎鬥》的故事上抄橋, 但《拳》比《龍》優勝的是它比較專注在比武方面, 一對一, 而非《龍》的「搶飽山」式盤腸大戰。《拳》的故事設計比《龍》更能表現出武術家的武術修養。
其實, 現在再看《拳》, 會發現其實是一部很低成本的普通功夫片, 打得不夠港片燦爛(對那時的鬼佬來說當然很勁), 而男主角尚格雲頓演技一如現在的木獨, 《拳》不能說是很「爛」, 但一定不是很好看。那麼它吸引我的原因是什麼呢? 我覺得是因為它在香港拍攝, 用上了香港一些演員(例如喬宏、梁舜燕、陳欣健, 當然還有楊斯), 大家說起英文來, 感覺親切得來很有趣。另一個原因是當時的香港功夫片多以雜耍式的武打為主, 真正是功夫對打的又是徐克《黃飛鴻》式的飛天威也武打, 好看是好看, 但始終很有距離感。在《拳》片中的武打場面比較沉實, 當時的尚格雲頓正處於最佳狀態, 連環四腳「凌空旋轉一字馬飛腿」, 正正式式的真功夫, 看得年少的我眉飛色舞。
筆者覺得《拳霸天下》實為一部很cult的電影, 作為香港人難免有點失笑, 首先, 故事舞台設在香港人熟悉的九龍城寨(九龍城寨中有天后廟, 天后廟中有地下擂台), 各路高手雲集大打出手, 就像武術嘉年華般, 非常熱鬧, 還有隔山打牛的功夫, 充滿美國佬對東方的奇想。而尚格雲頓和美國特工的街頭追逐戲, 拍得像嬉戲般, 從廣東道追到避風塘, 似要帶美國觀眾「遊覽」香港, 很獵奇。另外, 片中的casting亦很有趣, 找來了喬宏當日本忍術師父, 「上等人」梁舜燕當他的妻子, 喬宏叔有演荷里活電影的經驗, 加上外型似日本人, 找他演田中師父這角色是可以理解, 但梁舜燕....哈哈, 兩句對白:「It’s so good to see you... Mr. Tanaka(田中) is very ill...」, 經典! 不過更cult的是楊斯, 曾是「香港先生」的Bolo(楊的洋名)拍過不少香港功夫片, 更拍過李小龍享譽國際的《龍爭虎鬥》, 在美國甚有知名度, Bolo在《拳》片中演的那個大隻反派, 每次出現都會「震波」, 加上小學生英語, 非常非常的有趣!!!
《拳霸天下》是根據名武術家Frank Dux的真人真事改篇, Frank曾破了多個世界紀錄, 包括「最快的拳、腳」、「最快擊倒對手」和「連續擊倒對手次數最多」, Frank亦是尚格雲頓的私人教練, 兩人亦師亦友的關係維持到96年, 因為尚格雲頓自導自演的《拳行天下》(The Quest)的故事版權引起的官司而破裂。而《拳霸天下》使尚格雲頓由一個寂寂無名的武打演員變成功夫動作巨星, 雖然現在尚格雲頓已處於末落期, 但《拳》片的確令他風光了好幾年。
在《拳》片可以看到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 就是西方人眼中的東方是如何的曲解, 和美國人堅持的大美國形象。首先, 片中拍攝的香港人, 多是僕人、無能警察(陳欣健)和壞人(楊斯), 和主角的溝通不足, 關係亦不深入, 好像是被作者認為「中國人不夠份量和美國演員做戲」。而拍攝那個擂台, 那些台下的華人觀眾只會下賭注和叫囂, 低等動物似的。另外, 片中有一場講述尚格雲頓以妙計救女記者出好色拳手的魔掌, 那位好色拳手是阿拉伯國家的人, 那正是美國電影長久以來向觀眾灌輸的意識形態: 中東佬必是壞蛋。
儘管《拳霸天下》不是一部很好的電影, 但它對我的意義非常的重大, 它使我對武術和電影同時產生強烈的興趣, 我的英文名字也是根據《拳》片的男主角Frank Dux而起的, 可見《拳》片實為我的電影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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