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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博爾赫斯與天野遠子

（點水名字之十一）

杜子軒

 

我很喜歡自己寫的「點水名字」系列，藉著它，我切實感到自己是閱讀和書寫的主體，文字好像血液那樣流通我的身體。的確，這個系列猶如日記，也是隨筆，毋須特別考慮藝術的經營，只要願意下筆，人就安躺在書海的深藍裡。深海應該是神秘而寧靜的，但要潛進去卻不容易，畢竟屍體只會浮，迷失地漂泊到陌生的海岸。所以，深潛的閱讀和寫作彷彿是幻想，生活的浮力逼使你直接面向太陽，閃爍的金光將你暴露於水面。我看書就是如此，過程並不安靜，反而聒噪。工作也好，家庭也好，生活是一場還不清的債務。

 

閱讀和寫作不過是償還利息而已，它不是生活本身。有人能夠把閱讀和書寫視作生活本身的話，他們一定是幸福的人。一些作家和小說角色做得到，近來閱讀裡的博爾赫斯和天野遠子就是如此。我對他們認識不深，但想像得到他們的幸福感。博爾赫斯，原來就是波赫士，彷彿是兩個人，他的作品名也是層出不窮，我在譯名之間迷茫了。下個讀書會擬定讀他，我就開始看他的小說，讀過一遍結集《曲徑交叉的花園》。他的小說不容易讀懂，但對我來說有種魔力，比馬奎斯《百年孤寂》更有魅力。也許中國人和南美人能夠感通，一些想法和思維很相似，我說生活是魔幻寫實也不是誇口。讀小說需要更深的潛水裝備，這段生活累人的日子，我選擇先看《博爾赫斯文集．文論自述卷》和《波赫士談詩論藝》，他的生活態度、文學理論和哲學思考都很真誠，而他對閱讀和寫作的熱情最能感動我。說到底他是否一個幸福的人，我不清楚，但他的字裡行間已流露出生活的幸福感。他是一個文學老人，而小說角色文學少女也很幸福。人們把野村美月寫的《文學少女》歸類為輕小說，其實輕小說更省卻一些多餘的重擔，已經很貼近幸福了。第一卷是〈渴望死亡的小丑〉，主要貫穿全書的線索是太宰治《人間失格》。讀《人間失格》固然沉重，但《文學少女》再重也是輕盈的。我也渴望自己能夠像天野遠子那樣把書逐頁逐頁撕下來品嚐，在文學老人和文學少女之間，可否容得下有一個文學青年，餓了的時候吃書？

 

點水名字︰

1.         博爾赫斯《曲徑交叉的花園》（文集．小說卷）

2.         博爾赫斯《博爾赫斯文集．文論自述卷》

3.         波赫士《波赫士談詩論藝》

4.         馬奎斯《百年孤寂》

5.         野村美月《文學少女》01〈渴望死亡的小丑〉

6.         太宰治《人間失格》

2011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