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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21 13:52:47| 人氣1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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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神童變成普通人之後

 遺忘

 

一則訃告登上了熱搜。

 

訃告由逝者的妻子發佈在論壇:「魏永康1983年6月17出生在湖南華容,2021年11月9日突發疾病與世長辭。 ...... 茲定於2021年11月18日上午於湖南隆回出殯下葬。」 它被轉化為話題「38歲東方神童逝世」,扎在了熱搜榜中。 人們開始追憶,魏永康是誰。

 

簡短的訃告未曾提起的內容是,從兒時起,魏永康就被稱為「東方神童」,在家鄉湖南華容縣聲名大噪。 因為早慧,他跳躍式地完成了前半段的成長歷程:4歲上小學,三年的時間完成了小學六年的課程,13歲進入湘潭大學物理系,17歲獲得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碩博連讀資格。 但在20歲那年,魏永康沒能順利升博,因為未能及時提交論文以及生活自理問題,他被中科院勒令退學。 38歲這年,魏永康在吉林離世,初步認定為心肌梗塞造成猝死。

 

596分。 20多年後,母親曾學梅依然清晰記得魏永康在1996年高考的分數。 加上他得的獎,總分是602分。 這還是他帶病考的試,她至今依然篤定,「要是不帶病,他能考到700分以上」。 也是在那個高考結束的夏天,一名記者闖進了魏永康的家裡,跟蹤報導「神童」。

 

1995年前後,中國掀起了一陣「神童熱」,這場熱潮一直持續到新世紀。 一批「天才少年」被人熟知——「中國第一神童」寧鉑,10歲考入大學、16歲成為博士的神童張煬煬,14歲考上大學的王思涵等。 武漢大學少年超智班甚至錄取過一位學員津津,進入大學那年僅僅5歲。 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等國內12所高校曾經都辦過少年班,以吸納這些超常兒童。

 

公眾迷戀「超常兒童」的神話,企圖從中尋找借鑒的可能。 浪潮在更大範圍蕩開。 在北京,有人發起付費的「神童製造計劃」,邀請有財力的家長一起「改造孩子」;香港教育署曾經擬培訓1000名「超級神童」,通過師資、機制加速「神童」成才。 神童的標準成了「完成超齡的學習任務」,更顯性的標準成為「多少歲考上了大學」。 13歲就得以考上湘潭大學的魏永康成了被聚焦的樣本之一,他的每一寸生活細節都被暴露在審視之中,和「神童」的頭銜捆綁在一起。

 

曾學梅記得很清楚,2歲零3個月,魏永康已經學會兩位數的加減乘除法。 不到4歲,六年級的數學知識也學得穩穩噹噹。 她決定帶魏永康去報名小學。 在華容,接觸過魏永康的老師、親人,都能說出幾個證明他早慧的事例。 學校的數學老師叫他「小計算機」,七位數與七位數相乘,他從辦公室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就能馬上算出來。

 

在姜磊的印象里,表哥魏永康內向、沉悶,卻聰明至極。 小時候,姜磊和魏永康去街上看別人擺圍棋棋局,十塊錢一局,魏永康每次都能贏,把擺攤的人都嚇壞了。 魏永康不知道這是賭棋,姜磊偷偷在一邊收錢。 為了測試表哥的計算能力,姜磊讓他做6位數的乘法,看著報紙,他們按計算機,「他能比計算機算得還快!」

 

在人生的後半程,魏永康成為一名普通的軟體工程師,他被歸納到「神童隕落」的序列中。 公眾從狂熱中甦醒過來,摒棄了神童敘事。 教育熱詞如今被替換成了「雞娃」「雙減」等,「神童」「超常兒童」這些詞語被遺留在了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

 

時間遺忘了那群資優的孩子。

 

魏永康猝然離開以後,朋友們開始回望他的一生,企圖在其中發現可以拯救他的時機。 劉曲波想像,如果魏永康能夠進科研機構,而不是做一個四處流轉的程式師,不至於常年坐著,沒有時間運動,他會不會有個更好的身體? 他的人生會不會輕鬆一些?

 

「他根本不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他出身在一個平民家庭,一直很努力地去生活。 可能他以前表現出來的行為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沒有被普通大眾快速接納,才導致他沒有被放在最應該挖掘他的潛力的崗位上去。」 湘大同學屈劍宇說,「對於這樣一個特別的同學,我並沒有完全盡到我的責任,這讓我們都感到自責。」

 

這種自責彌漫在同學群裡。 魏永康下葬那天,湘大的老同學們在曾經和他聚餐的餐廳裡喝酒,大家都悶悶不樂。 「我總是以為,以他的才智,會拿著很高的薪水,過上一種金領的生活。 我們所有同學都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今年,我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 我們都忽略了他。」 劉曲波說,「他的才能不應該被糟蹋,他應該留在那些科研單位搞基礎研究的。 但凡我們去聯繫湘大,我相信湘大會給他敞開這個門。 所以我們有責任,我們為什麼不去幫幫他。」 可是該怎麼幫,應該在什麼節點説明他,劉曲波和屈劍宇也不知曉。

 

大约近15年的时间,魏永康和家人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和魏永康保持联系的朋友马海仍会在网上看到和魏永康有关的文章。那些文章是由各处的资料反复拼贴来的。每个月、每个季度、每一年,马海会收到朋友发来和魏永康有关的文章,又在报道他,又在议论他,「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成材,是不是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家人」。

 

「他真的是带着一个谜走了,这个家伙,你要是留点贡献,留点什么东西也好,什么都没留下。」电话那头,刘曲波长叹了一口气。

 

图片魏永康(右二)和同学们

 

 

保護

 

讀湘大那幾年,屈劍宇睡在魏永康上鋪。 他們相差六七歲,魏永康身高差了其他同學一大截,不太愛說話,靦腆,說話時「眼睛睜得很大」。 他喊魏永康去打球、打撲克,魏永康不想去,悶頭在圖書館里看書。 他幾乎把湘潭大學圖書館所有關於中國近代史的書翻閱過一遍。 「他了解的東西比我們要更深,所以我們很多時候聊不起來。」

 

屈劍宇從長沙老家帶來醃制的魚乾,魏永康一手抓著書,一手抓著熟食包裝,任由魚乾的紅油從下巴流下來,滴在衣服和被子上,紅紅黃黃染了一片,「你說一個正常的孩子,他會不去擦嗎? 他不會關心這些東西,他只在意眼前的書。」 魚乾又辣又鹹,魏永康拚命喝水,有一個專用的水壺擺在桌前。

 

在屈劍宇的記憶里,魏永康就是這樣,喝水,看書,喝水,看書。

 

魏永康缺席了很多活動。 屈劍宇和同學們兼職做家教、賣飲料,去其他大學串門,過著一種典型的大學生生活,魏永康保持著四點一線的活動,寢室、教室、圖書館,再遠一些,是曾學梅在學校里的住處。 屈劍宇有些懊悔,「如果我當時把他當作神童去對待,帶著他去做點什麼事,是不是有可能他會變得不一樣?」

 

魏永康有時穿錯了鞋子,或者擠錯了牙膏,同學沒有埋怨他。 「他那時候才13歲,還是個孩子,能苛求他什麼呢?」 屈劍宇這麼說。

 

他週末住在曾學梅的住處,往返要半小時的時間,總有四五個同學帶著他,怕他迷路。 他去食堂打飯,都是跳著走的,曾學梅遠遠看到兒子,1米4的個子蹦蹦跳跳,「像隻小鳥一樣」。 他考去中科院時是全國專業第二,湘大的同學們開心地把他往空中拋,「大家都好喜歡他的」。日本藤素 必利吉 岡本藥妝店 美國maxman增大丸 犀利士 雙效犀利士 紅金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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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他在初高中時受到的長期欺侮不同。 8歲的他在上初一時包攬了所有理科考試的第一名和校內競賽的一等獎,校長允許他從初一跳到初三。 初三的那一年,他遭受到班上同學的排擠。 為了躲避毆打,他常常去老師的小辦公室上課。 高一升學考試,後桌的同學讓他把試卷往下挪,吊下來給他們看,魏永康不願意,考試結束又挨了打。 下課鈴一響,他總是第一個衝向廁所,同學們在後面追,追上了,他們一人一下重重拍他的腦袋。 他身上有傷,不願意讓曾學梅為他洗澡。 一直到高考以前,這樣的霸凌都未曾結束。

 

在湘大,他從來沒有親手疊過被子和衣服,都是曾學梅為他打點一切。 每個星期天,曾學梅會去他寢室拿衣服和被單回來清洗,他的頭都是曾學梅給洗的。 「我跟他講,如果這些事不會做,將來如果讀博士,讀博士後,當了科學家有錢了,我可以請保姆幫忙給你搞,你搞你的事業,家務事你不要管。」 曾學梅這麼解釋自己對魏永康的保護。

 

每位受訪者形容與魏永康的關係時,都用到了「弟弟」這個詞。 魏永康的年齡總是與周遭的同學、朋友錯位,他們以照顧者與被照顧者的身份相處。 魏永康沒有同齡的朋友。 直到畢業那年,17歲的魏永康才跟上眾人成長的節奏,和他的同學們漸漸有話說,笑容多了。 「他對愛情也開始有了萌動,他想談戀愛了。」 屈劍宇注意到,魏永康開始有勇氣接近女生,找機會和女生借書、講話。 但是這個過程很短暫,很快,他們都逐一離開湘大校園,他很少再聽到魏永康的消息。

 

 

出走

 

中科院心理研究所的研究員施建農在採訪中介紹魏永康當時在中科院時的情況:「老師和學生之間沒法溝通,徹底沒法溝通,沒法按照科研人員要求的那種方式去行事,老師有些選題,希望他能做的他又不能完成。」

 

生活無法自理的證明是,一年四季,魏永康都只套著一雙拖鞋。 全國鬧了非典,他遲遲不去領口罩。 魏永康在湘大保持的生活慣性在這裡已經不適用,同學和老師們不再特別關照他,他還未適應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節奏。

 

由於導師出國,提交碩士論文的時間發生了改動,魏永康沒當回事,以為會統一通知,這則被張貼在公告欄里的消息被他忽略了。 他因此錯過了提交論文的時間,被取消了碩博連讀的資格,同時,讀了三年碩士的魏永康無法獲得碩士學位證書。 學校讓曾學梅來北京把魏永康接回去,勸退的理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和「不適應中科院的知識結構」。

 

到北京見到兒子,曾學梅生了氣,「我說永康啊,這麼好的條件你為什麼不爭氣?」 魏永康一聽哭了,曾學梅也跟著哭。 他們打包行李回到湖南老家,在華容,魏永康補寫了論文,卻被中科院堅決拒收,得到的回復是,論文提交的時間早已經過了,不能單獨為他審閱論文。 魏永康失去了最後一次返回中科院的機會。

 

魏永康在家裡坐不住,他有時候會獨自出門,但又馬上回家,前後只有一刻鐘,「你還有什麼臉到街上去? 到街上去,人家問你,你怎麼回答?」 曾學梅問他,「論文不收能怎麼辦? 你如果再跑出去,你只有死路一條了,你只有死掉算了!」

 

馬海記得,那時候魏永康的笑容很木訥、乾巴巴的,是一種「神經兮兮」的笑容。 「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讓他快樂起來。」 這個朋友說。 當時,縣城裡沒有單獨的空間,他們決定去網吧聊聊天,選了兩個卡座坐下。 馬海想打開電腦卻被魏永康用手擋住了螢幕,「哥哥,我怕,我不敢看。」 他害怕看到和自己有關的新聞,那些有關「神童」「傷仲永」的字眼讓他心慌。 那天,他們對著兩塊黑色的螢幕聊了3個小時。

 

马海从岳阳回长沙,无意中在车站看到魏永康也出现在车站。他没有多想,以为魏永康去长沙探望亲戚。分别以后,魏永康消失了整整45天。他们后来才知道,他身上带着给妈妈买菜时偷偷存下的500块钱,走了十几个城市。在那45天里,媒体依然紧追不舍,一个当地教育台的记者一直在追着魏永康的行踪。马海会在半夜3点接到记者的电话,对方问他魏永康去哪儿了。他们怀疑,是马海把「神童」藏了起来。

 

「实际上,它是一个自我意识觉醒的标志,是自立的一种愿望,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它是追求新生活的一种信号。」施建农在2006年的一次采访中提到,「他一直想摆脱母亲对他所谓的影响,却又摆脱不了。表面上来讲,可能是由他母亲一手造就了她孩子现在这样的现象。但是如果深层次看他的背景的话,你会发现,它是时代的一个产物,这就是教育过程里的一种失误。没有培养他的同情、体验。他对妈妈的爱是在迫于母亲的威严、压力下成长起来的。」

 

谁也不知道魏永康在这45天里具体经历了什么。他的其中一站在广西北海,那天他去海边玩,怕水打湿口袋里的钱,把钱放在了岸上,回来发现三百块钱不见了。逃离必须告一段落,他在广州增城区的一家网吧给大学同学刘曲波留言,请求她的帮助。得到刘曲波的住址后,魏永康一路步行,从广州增城不间歇地走到了她所在的东莞,走了一天一夜。

 

一路上,他靠着树睡觉,没有钱买水,口渴得不行。和刘曲波见面时,他一口气喝了七八杯水。他还是亲和地喊刘曲波「姐姐」。他的头发长得很长,刘曲波带着他去理发,他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睡着了。换下的衣服又脏又厚,刘曲波洗都洗不动,只能送去另一个有洗衣机的同学家里。担心他没有回家的路费,刘曲波塞给他1000多块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

 

那次见面,魏永康只是提了一嘴,自己被中科院退学,没有再说其他。刘曲波想,即使没有中科院,也会有其他科研机构来接纳这位天才少年,「当时那些负面新闻搞得他就一蹶不振了,可能他觉得不好意思,不懂得去向我们发出呼救信号」。

 

刘曲波说:「我们没有感受到啊。」

 

 

妈妈

 

魏永康的母亲曾学梅已经68岁了。她梳一头妥帖的短发,发丝全白了。这位老妈妈如今疾病缠身,冠心病、脑梗塞折磨着她,一次意外导致她的脑部凹陷下去一块,后来又患上一种名为旋风症的耳病,有七八种声音在耳朵里轰鸣。她说,自己有一半脑血管发生了堵塞,「就像一个椰子一样」。说着,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说起英年早逝的儿子魏永康,曾学梅情绪激动。她的耳朵已经近乎失聪,来访者和她只能通过一本作业本沟通。这丝毫不干扰她的讲述。曾学梅从她的生产讲起,再讲到永康的逝去,声音洪亮,始终没有停过。3个小时过去了,她的嘴角起了一小块白沫。

 

「为什么大家不能对他宽容一点?他完全可能(有)成就的。」曾学梅说,「只能说天妒英才,也是一个人的命运了。要是不发表那些报道,说伤仲永啊,对他心灵有压力啊。如果好好鼓励他,给他机会,他的路可能就不一样。」

 

2003年,马海第一次在华容见到这对母子。满脸疲态的曾学梅把马海拉到一边,「马海,我不瞒你讲,我都想把永康抱着死了算了」。

 

在北京,马海喜欢在高校里听物理学家们的演讲。每听一场,他就把演讲笔记寄给魏永康,给他买杨振宁的书,他鼓励魏永康,你不仅本科毕业要往上走,还要去北京。给马海回信的大多是曾学梅,她和马海共同畅想着魏永康的未来,满满两页信纸,描写了和北京有关的理想的一切。魏永康只是偶尔回复几句,「感谢哥哥」。

 

魏永康在中科院的几年,也是父亲魏炳南病得最严重的时候,曾学梅当时已经下岗,没有了生活来源,这个家庭陷入了一种绝境。在魏永康因「神童」闻名的那几年,她曾经洋洋洒洒在纸上写了4万字教育感想,又在魏永康被中科院退学的那个春夏之交,被她一把火全烧了。邻居看见了喊,「曾学梅发疯啦!在烧书啦!」

 

神童「隕落」,使得母親曾學梅成了那個被討伐的對象,新聞報導開始探討父母不恰當的教育對早慧兒童的壓榨、索取。 他們指責曾學梅的早教方式不合理,她控制了魏永康的一切生活起居和人際關係,以及在魏永康被中科院退學以後,她逼迫他「跳樓」。 「魏永康的母親害了他」「神童母親曾學梅懺悔」等字眼刺得她不敢再看新聞。

 

曾學梅向每一位來訪的記者說明,大多數報導是失真的。 她記得,自己只是偶爾給永康夾過一次肉,被串門的同事撞見,就被誤解成「魏永康上高中了,母親還給他餵飯」。 她解釋,魏永康的腳掌較大,穿普通的鞋硌腳,穿拖鞋更自在舒服。 不願意戴口罩,是出於魏永康對身體健康的自信,覺得自己體質好,不會生病。必利吉 必利吉ptt 必利吉心得 必利吉哪裡買 必利吉藥局 必利吉副作用 必利吉購買 必利吉藥效 必利吉正品 必利吉蝦皮 必利吉臺北 雙效威而鋼哪裡買 雙效威而鋼ptt 雙效威而鋼藥局 雙效威而鋼副作用 雙效威而鋼購買  印度威而鋼評價 臺灣製造威而鋼 代購威而鋼

 

她還說,當年魏永康被中科院退學後,沒有像報導里寫的那樣「喊他去死」,沒有罵他「去跳樓」。 在他離家出走後,她說的那句「你如果再跑出去,你只有死路一條了,你只有死掉算了! ,也是一句「氣話」。

 

也是在2006年,馬海在一位記者的引薦下,帶魏永康上了《實話實說》節目。 錄製之前,魏永康請求,不要和媽媽同台。 最後,那場節目是馬海帶著他錄完的,曾學梅坐在台下望著他。 「你說他恨媽媽嗎? 其實沒有,只是他看了一些報導對媽媽產生了誤解,和媽媽變得冷淡一些。」 作為這段母子關係的旁觀者,馬海認為他們在某個節點應該已經達成和解。 例如,魏永康得到了珠海的一份不錯的工作后,他把母親接到珠海,見面時抱住了她,表示出久違又短暫的親暱。

 

但母子之間的交流很少,兩人沒有添加彼此的微信。 曾學梅希望瞭解魏永康的近況時,總是得不到回復,只能通過馬海傳達,馬海再把自己和魏永康的聊天記錄一一截圖發給她。 工作以後,魏永康偶爾和曾學梅發短信,在消息的末尾,他會加上一句,「保重,媽媽,不要再想過去那些事」。

 

「過去」難以從曾學梅的記憶裡消失。 在她看來,早慧的孩子是上天送給她的一份「禮物」,「是天上的神仙到我這裡」。

 

1977年全國恢復高考,考慮到貧苦的家庭,農村出身的曾學梅放棄了考試。 高中畢業后,有人為她介紹工作,照顧殘疾軍人。 借著這個工作,她可以到城市生活,也有了穩定的生活補貼。 兩年後,她和魏永康的父親魏炳南結婚。

 

因為殘疾癱瘓,魏炳南在床上待了數十年。 魏炳南解手要花費四到五個小時,糞便一點點滴下來,曾學梅就在旁邊等著。 每一天,她都需要為魏炳南盥洗潰爛、泛著腥臭的傷口,一直到2009年魏炳南去世。

 

曾學梅在1980年跟著丈夫回了原籍湖南華容,被安排在一家國營飲食公司上班。 同事陳瓊英佩服她,其他同事都是靠「關係」進來的,曾學梅是靠著自己生生考進來的,成績是第二名。 曾學梅熱愛寫詩、閱讀,家裡的牆壁上刻滿了她的詩句。 把櫃檯的事情做完,她才有供自己讀書的時間,陳瓊英負責的櫃檯在她隔壁,她常看到,曾學梅靜靜地坐在櫃檯邊看書。

 

魏永康上一中讀書後,曾學梅在學校、百貨公司兩地跑,中間隔著七八裡路,她從沒有搭過車,全靠雙腿走。 她是一個熱情的女人,但已經無暇結交朋友,丈夫和兒子已經花費了她太多時間。 「那時候她有點自卑,也沒時間和人講話,很孤獨的。 現在有時間了,耳朵又聽不到了,氣死人了。」 陳瓊英說,「曾學梅真是一個苦人。」

 

下崗后,時間多了起來,曾學梅把同事家的兒女、孫輩請到自己家裡上學,免費為他們授課。 「人家給錢她不要,她有這樣的愛心。」

 

過去,一位中科院的老師批評她,如果高中、大學不陪讀,也許對魏永康會好一些。 因為她的陪伴,永康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兩個人聊到一半,老師起身要去接正在讀高中的兒子。 「他們說我不應該陪讀,可是現在那麼多孩子讀高中,家長不還是要接送,為什麼獨獨批評我呢?」 在後來的一次採訪里,曾學梅反問來訪的記者,「將心比心,我永康那麼小」。

 

她至今不認為自己的教育方式出過錯。 她寫了一首打油詩,其中一句是,「自信早教沒有錯,唯怨永康命不佳」。

台長: eer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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