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fore 失去的元素 人 總有一天要面對真實的自己 ~The Emperor’s Club~

26,666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校長低聲謙卑的道歉
還當著彎彎媽媽的面，數落了這位新老師
畢竟農會的勢力大，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老公可是現在的總幹事


彎彎的老師，面對一個怒氣沖沖的家長
而且是連校長都三分忌憚的家長
剛從新竹師專畢業的女老師，當然一句話都不敢說


彎彎的媽把自己疏忽而讓小孩發燒的怒氣
又狠狠的抒發了一番
接下來要老師領著去班上「視察」
不去看不打緊，一看又是怒火中燒


一群小朋友就圍著阿柿在玩沙包
大家一邊搶沙包扔來扔去
沙包可是阿柿的媽媽做的，裡頭縫了點米糠殼
這是班上最喜歡玩的遊戲
而彎彎自己則坐在位子上望著，一臉想要加入的模樣


不等老師，彎彎的媽就指著阿柿大罵
「沒家教的野孩子，跟男孩子拉拉扯扯」


邊罵邊搶起沙包，一把就丟進垃圾桶
「你們這群孩子，為甚麼玩這種髒兮兮的玩具！！」


幾歲的小朋友哪經得起這樣嚇
老師跟著說「全都回去位子坐好！」
除了望著垃圾桶的阿柿，都急忙的跑回自己的座位


阿柿想拿回自己媽媽的沙包
卻又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麼天大的錯
於是沒回座位也不敢往前，就這樣杵在原地...


「野孩子！就說你沒教養，你還真是沒教養」


「老師叫大家回座位，就你一個敢不聽話！」


話沒說完一個巴掌就往阿柿的臉上賞過去
老師跟校長對著突如其來的舉動都吃了一驚
不過當下也明白了，彎彎的媽媽非常不喜歡這個孩子


自此之後，彎彎變成班長
不但什麼活動都是由彎彎參加
而且只要是校內比賽，彎彎也一定得獎


雖然彎彎的成績仍然是遠遠落後
小朋友明顯感覺到，彎彎在老師心中的地位不一樣


而無辜的阿柿，卻從此走進人間煉獄
學校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個沒有溫暖的地方
不論做什麼都會被斥責，而彎彎總是獲得鼓勵


她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彎彎母親怒氣發洩的對象
她只知道自己是很顧人怨的孩子


范家衰尾的事還沒過去
小學四年級那年，1989年
阿柿的父親在農地裡吸入過多的巴拉松中毒，口吐白沫身亡
那個年代，大量使用一些農藥噴灑
農田裡常有聽聞農民中毒的消息
只要家裏是務農的，沒盼到先生回來用餐，都是直奔田裡去找人的


1989那年也是台灣關鍵的一年
1988年李登輝接替過世的蔣經國成為第八任總統
台灣社會運動風起雲湧
1989那年鄭南榕為抗議政府對言論自由的鉗制自焚
促成了隔年的三月學運，為後來的國會改選埋下伏筆
雖然這不干阿柿家什麼事
她們一家每天還在為三餐溫飽打拼


但是彎彎家裏卻發生了大事情
為了推翻萬年國會，國會全面改選
所以有基層實力的農會代表，大量的進入了國民黨的核心


彎彎的父親就是一例，挾著竹東農會總幹事的名號
國民黨要他角逐縣議會
而農會的準備金就是彎彎父親的競選經費


「選舉無師父，用錢買丟捂」


傳統的農業社會一票不用花多少錢的
幾百塊就蓋給你了
更何況還有國民黨源源不絕的選舉補助款


范家僅剩唯一可以耕作的田地，在阿柿父親往生之後
在半強迫半需要的狀態下，賣給了彎彎家換取生活費的現金
彎彎他家蓋起了手套工廠
那時候手套外銷美國的，還需要「配額管制」
也就是每個國家地區要賣往美國的量是有限制的


台灣裡頭管理這個配額的單位，就叫做「紡拓會」
說穿了管制，其實還不是就把這個特許的權利交給自己人
沒有拿到配額，再會生產也賣不出去
而拿到配額的人，再不會生產也穩賺不賠
彎彎的父親就是在這個情況下，開啟了手套縫製廠的事業


范家賣了土地，阿柿的媽媽也就在這手套工廠上班
這對阿柿來說更是天大的折磨
放學後，阿柿跟她哥哥得到工廠去等母親下班，順便寫作業
彎彎的媽媽見到一次就辱罵一次
罵到連在彎彎家幫傭的阿桑都加入行列


「你這個女孩子帶賽啦！生了你這個掃把星，連土地都要賣給別人啦」


那天晚上，阿柿抱著媽媽哭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