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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6-28 23:36:06| 人氣8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五里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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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完澡,裹著浴巾蹦蹦跳跳地回到房間,喊冷。我懶懶地縮在被窩裡,聽到她的聲音,惺忪地翻過身,掀開棉被一角,叫她趕快進來。在我伸手轉暗床頭燈的瞬間,圍在她身上的浴巾像花生米上脆脆的薄膜輕巧剝落,她以一尾滑溜活魚般的俐落鑽進被褥,我順勢摟住。呵﹐她果然被今冬最強的一波寒流凍得像一杯冰淇淋。
我張嘴向她小巧精緻的耳朵裡呵氣,一手環住她的肩膀,另隻手一掌一掌細心地搓揉她冰冷緊繃的身體,有點鑽木取火的味道。她濕淋淋的髮絲在我臉上磨蹭,洗髮精的味道香得太過份。呆望著她的頭髮,努力瞪著這個聞起來像頻果的味道,然而美人在懷,我的心思卻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長久以來,我一直企圖尋找理想中的女人,但卻一路跌跌撞撞、有如墮入五里迷霧中,越找越迷惘,越走越心驚。在濃得令人窒息的白霧中,最初的「一見鍾情」總在最後被證實是「一時衝動」,掏心挖肺的「海誓山盟」也終究只是外交辭令堆積起的「海市蜃樓」;我越來越不相信愛情,也越來越不相信自己,因為我只要稍稍一不專心,就忘了自己初相戀時的熱情;而身旁親密的愛人,也往往在轉身之間就失去蹤跡。
所以,當好心但雞婆的同事們極力想把我和鄰座那個清純可愛、不經世事的女孩湊成一對時,我是很認真地拒絕的。我認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適合談戀愛,尤其是太單純的對手。我說:「你們別把她推入火坑喔!」無奈他們不把我的告誡當成一回事,真以為我是表裡一致的老實人,眼看著女孩在輿論的推波助瀾下像一盤佳餚般被送到我面前,我除了無奈倒還有點同情她。
但是面對煮熟的鴨子、嘴邊的肥肉,又怎麼能叫我暴殄天物呢?於是,雖然我明知同情不是愛情,製造輿論的人也絕對不會負責任的,反正快過年了,就當作是過年應景,「交個女友好過年吧」!

一回神,才發現我的新年禮物正盯著我。「你在想什麼?」她撒著嬌問我。
在我替她全身搓揉之後,她果然溫暖多了,彷彿蒸籠裡雪白的年糕,漸漸升騰起一縷勾人食慾的濛濛蒸氣。
我吻著她的額頭﹐說﹕「我在想,快過年了,該吃年糕了。」

台長: 十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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