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沌
我無法選擇卓越，
是卓越選擇了我。
（摘自～泰戈爾——漂鳥集）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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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臭豆腐的攤位遭人鬧事已過了三天，而老謝身上的燙傷因為呈點狀，治療雖麻煩，看起來倒沒啥嚴重，每晚照常沉默地做他忙碌的生意。
這讓客人十分安心。
對多數老顧客來說，晚上過來花這麼點小錢讓自己身心滿足實在算是便宜的了，何況也有不少人是天天來可不見得天天在消費。能吃到老謝臭豆腐加泡菜是口感享受，不壞。但看他一家人互動和小兄妹的額外表演則是心靈滿足。老謝若不能做生意了，大家可是會若有所失的。
有這想法的不在少數，於是這幾天老謝的攤位前格外的熱鬧了。那些個嘮嘮叨叨的不外是對金錢有些主控力的中年男女和退休老人，他們目標一致——希望老謝在文華路上頂下個店面做餐飲買賣，有片屋簷遮風擋雨，也免得一有人鬧事生意就做不下去。最重要的是對孩子們也較好。
誰也知道租店面要錢。客人們熱心到找了三十人來一萬元的會，告訴老謝什麼都不用管，只要答應當會頭，三十萬馬上到手。
「謝老板，」一位看來挺嚴肅的中年常客遞上他的名片：「我是個獨自在臺中工作的單身漢，每天晚上下班總想能吃點正常的飯菜。你那泡菜風味獨特，想必隨便學做幾道菜開個自助餐館應該不是問題。如果能每天來跟你點各種菜式當晚餐，我的胃病一定會好很多。我在一家外商公司當會計主任，這會單上的人我都一一確認過了，沒任何問題。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爸。」天恩站在母親身後跟老謝招招手。「爸，」天恩對靠過來的父親附耳小聲道：「我認得這個叔叔，那天丟一仟圓的就有他。」
「他常來？」老謝很少抬頭看客人，看了也不大記得住。他沒這本事。
「嗯，」用力點點頭，天恩認真道：「差不多天天來。」
「噢……」拍拍女兒手臂對她一笑，老謝把名片收到口袋中回頭繼續工作。心中不時盤算著。他不是沒錢，那點存款雖不多，可真要想做，妙冬那兒隨時可借足額。錢並不是主要問題。
其實一開始搬到臺中，他跟春花就是打算做自助餐生意。在觀光區做了那麼多年小餐館，他是有幾道一次可以大量供應的拿手菜，而且霸天在谷關下游不遠山裡闢了大片溫室蔬菜園還養了些雞。蔬菜供應不會是問題。
是妙冬叫他等一陣子：「高品質的有機蔬菜和有機食物絕對是未來趨勢。你再給我們多些時間。我跟霸天得算好每天平均的供應量。蔬菜好辦，但雞、鴨和豬肉中間不能斷，我們得做做紀錄。另外也得考慮一下孩子。自助餐不比機動性強的小攤子。館子地點若選得好，做中午和晚上，只憑你和春花怕做不下來，孩子太小，幫不上忙，真幫了，哪來時間念書？他們還得抽空練筋骨哩。」
所以，做餐飲他不是不能做，是投資的時間和精力太多他們做不來。回頭請妙冬合計合計：如果只做晚上一餐，這開銷可划算？
老謝一心二用自個兒盤算著，冷不妨一個結實小個子沒去排隊，直接走到了老謝眼前：「請問，是前幾天被熱油燙傷的謝老板嗎？」
來人瘦小但至少四十出頭，問話很客氣，但半瞇的雙眼可遮不住凌厲精光。老謝快速打量完評估著：不是收清潔費的那批人；也不是那天鬧事的同夥。此人若是來找麻煩，他謝麻子怕是麻煩大了。
「我是。」謝麻子鎮定道：「如果有事，可以再等半小時嗎？就快結束了。」
「抱歉，恐怕不能等，我們老大要見你。」嘴裡抱歉，但絲毫無抱歉之意。
「有危險嗎？」天賜正視小個子男人。「你們會對我爸做什麼？」
精光閃了閃，一絲笑容幾不可察地一閃而逝：「不會有刀光血影；如果小兄弟是擔心這個。」
「那我去。」天賜脫下圍裙和手套：「我爸不擅跟陌生人講話，我去就好。」
「我也去。」天恩站到了哥哥身邊：「要談什麼跟我們比跟我爸談有效。」
察言觀色的客人們聽小兄妹大膽的回應全抽了口冷氣。
（未完待續）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小說，嚴禁抄襲、轉貼，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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