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遠火,明滅林外…此時獨坐…多思曩昔…。
任意看數卷書,亦復有少趣。
月內造訪暨南大學兩回:為參加營隊與辦營隊。短時間在此地遊走於被服務與服務者之間;人與風景之間,心情便停佇此地。
*其一
營隊在平埔族與原住民、漢人的族群文化思索;在本土藝術、當地史蹟流轉;在社區規劃與未來整體營造盤旋。投影片播放著南投的動植物、霧社事件、原住民圖片…古今雜輮,有不知今身在南投何年何月之感。
喔原來,南投的故事如此溫潤,藝術文化滋養著這片上天所溫愛的土地,即使歷史包含不少血淚也終歸於平靜,留予後人對過往無限懷想。
課餘,我總愛倚著紅磚矮牆眺望遠方,觀看這個新學校尚未開拓的廣大草原,想像其將來的變化。然時空變換難以逆料,無怪乎少小離家的遊子會近鄉情怯;那麼這間坐擁群山環報的學府呢?想是廣大草原悄然隱遁,各系所館雨後春筍地冒出頭吧。
此時微風躡手躡腳輕輕近面吹來,真是箇適宜讀書的天。
*
活動沒幾天但已足夠讓大夥兒熟稔,笑笑鬧鬧地決定一齊爬到屋頂上拍照。
往上望屋頂是中國式的飛簷,我們好不吃力地從餐廳樓上的販賣部陽台邊兒悄悄爬上,以避我們不雅的舉動驚動太多人。
”喂!你們在做啥?”聲音從下面傳來。唉,還是被一大群人望見了。
六七人成一直線盤踞屋頂,仰頭望天。天是靛藍,離我們很近。學術和夢想在水沙連交織著,彷彿一觸即至。想起昨日所讀的一首小詩:
“四圍的青山太高了,顯得晴空,如一描藍的窗。”
*其二
文藝營一天的工作辦妥,已是疲倦至亟。
昏昏欲睡的我躺在暨大的共同科教室大樓的巨大石柱旁(是希臘神殿的柱石嗎?),突覺胸臆鼓漲了滿溢的淒美。
仰躺望遠,只見黑暗中樹叢已化為一條深色長帶,天空以墨藍姿勢橫陳面前,閉上眼睛,夜燈的燦爛仍舊在黑暗中跳動(傳說中的精靈在向我問候?)。
因為往事流了些眼淚,但為貪看天上可能偶遇的流星,還是使勁全力地睜大眼睛,深怕一失神,成群墜落便要從眼角餘光逸去,就這麼,悲傷可笑地被遺忘了。
“啊,星子們都美麗…”
*
隨暨大學生摩托車漫遊校園。
夜裡燈火早知燦亮,殊不知芳香亦如是。
晚上的暨南大學有點兒像森林。夏夜晚風涼爽,不若台北小臉盆底悶熱。空氣中飄散不知名的香味兒,乘坐後座,竟舒適地想睏倦去了。
當地學生大概都具備了耳濡目染的導覽功力,大概有太多機會可供其導遊實習。他們能夠很自然地手指著那兒就能道一段故事。環繞偌大難以辨認的校園,對他們而言如在自己的房間走動。我饒富興味地聽取”簡報”;空氣有些濕寒,蟬聲仍不減清亮,在月光下如激越的詩。
三三兩兩的人們在大道上走動。”有不少是僑生。”當地學生告訴我。
負笈異地,飄洋過海來到福爾摩沙的中心點求學,當他們在夜晚漫步在群山環抱的水沙連時,偶爾會想起海那端的澳門、大馬、新加坡或者其他的魂牽夢縈吧,也許不同的鄉愁曾在冷空氣裡各自獨舞,但此時我只聽見微涼的成串笑聲從遠方的人群飄送而來。
這畢竟是個清芬活潑的南投之夜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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