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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11 20:08:11| 人氣7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445] 極北落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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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飯後殘局,窩回床上享受片刻悠閒,右腳跨上日漸結實的肚子,雙手在你懷間慰藉,夾著你相對,這是我們最熟悉的擁抱,我沒忘記、你沒忘記,各自在彼此身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埋進你頸下感覺脈動尋找安全感,慢慢調整呼吸跟你的節奏,在世界上的每一天,都希望能與你享受一樣多的空氣,盼能藉由雷同的能量,讓生命同時結束,誰也不比誰多活一天。

「妳在想什麼?」憂憂地聽不出心事,
「沒…」在你身邊,腦袋多半時間是一片空白,
「怎麼辦?快要收假了,我好捨不得妳。」陰雲滲進,
「別想,好好把握現在。」強撐住樂觀,
「妳越是表現堅強,我就越擔心妳,怕妳吃太多苦,妳知道嗎?」貼近心,
「嗯…不辛苦…」手顫抖,探進你掌心,
「想哭就哭,不要勉強。」繞過肩緊抱,
「說好我不哭、你不哭…」離愁凝不住欲滴的淚,躺進更深處,
「怎麼了?」捧起我的臉,深情凝視。

  早在聽得生命律動就悄然落淚,以為不抬頭能詮釋好堅強,被窺見決堤的洪水氾濫,讓你深望更無法休止,怪自己守不住奪眶最後那道防線,盛不住暴雨狂妄豐沛,什麼都不說就只是流淚,淚有時跟感情一樣拿不得準,越限制、越放縱,「對不起!」潑出唏哩嘩啦,「傻瓜,要哭就哭吧…」將我的頭貼近你胸膛擁入懷。

  自結訓收假那天送你到火車站,就再也沒有相見,各自經歷措手不及的結果,晴天霹靂打入心裡沒處逃,任雷雨在眼中交加、在心裡陰霾,從此便忘了放晴,思念自此以光速激增,擰出寂寞的恐慌,無時無刻…總沒來由地落淚,哭只是一種宣洩,仍跳不出孤單的窘境,煎熬熬出燙人。

  一擁便湧出委屈,記不清楚耗費多少時間,對四百多公里沒有明確的概念,這一路上是怎麼來到你身邊的,啟程至見面,只為現在相聚的分秒計較,其餘那幾天、幾晚、幾小時,我全都不在乎,但光陰似水,喜樂流動迅速、哀怒停滯緩慢,一點一滴急遽流向黃昏,攔不住。

  如煙火剎那的美麗,常常還看不清,它就化為夜空灰滅,人們才會為了一睹那瞬間的光彩硬是不眨眼,但…我們不是煙火,你我不會蒸發,貪婪地想滯留卻被無情拆散,瞧見燦爛只得須臾,為什麼要強迫我去認知那就是永恆?時間再多,我也絕對不會閉上眼。

「我該走了…」伸手拭去我的淚,
「我陪你上去。」佯裝振作打起精神,
「不要,不要陪。」口氣堅定,
「為什麼?」我要緊隨到最後一分一秒,
「我怕…我會捨不得…」聲音微微發抖。

  你踏出門、頻回頭,腳步沒有停歇,直到你完全消失於樓梯間,再從頭到尾牢牢記憶,我才闔上門,淚跟著落下,身體不由自主地穿上襪子、穿上鞋,不死心想追出去,忽聞敲門聲,你送來我的船票,又酸又甜的滋味,撲上你緊抱深呼吸,像是嚥下最後一口氣萬般不願,你的手握在我手裡,卻要我放手…

「真的不要送我,我怕我會哭…」看出預謀紅了眼,
「好…」低頭無語扯掉鞋,
「我好想逃兵,不想回去了!」執拗,
「說什麼傻話?乖!快回去吧!」學習勇敢給你力量,
「妳…要等我喔…」緩緩地輕吻上我,
「會!我會等你!」早就無法割捨。

  平常為你守候,一天比一年還漫長,隨太陽西下,快樂造成快轉的錯覺,這只有一分鐘不到的六小時結束了,坐在床沿癡呆,沒有思考能力勸自己知足,人在失去思想的狀態下怎還懂得流淚?你收假回營後,一如往常打來報平安的電話,想以為自己置身在小窩裡,嘗試脫離困境,但近在咫呎…滿心落寞特別強烈,脫不去。

  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拒絕畫上句點,不看窗外日落美景,趴在尚餘溫的床沉沉睡去,如果是夢…可不可以不醒?《待續》

2004/02/24(二)倒數445天

台長: 靚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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