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智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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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都有書生，才氣飆發，頗為俊上，一日晚涼散步，與村女目成。密譴僕婦通詞，約某夕虛掩後門待生。潛蹤匿影，方暗中捫（摸索）壁竊行，突火光一掣（音徹，迅速），朗若月明，見一厲鬼當戶立，狼狽奔回，幾失魂魄。次日至塾，塾師方端坐大言曰：「吾辛苦積得小陰騭（音至，陰德）當有一孫登科，何踰牆鑽穴，自敗成功？幸我變形阻止之，幸未削籍，然亦殿兩科矣（殿，後也，遲兩科金榜題名）。爾受人修脯，教人子弟，何無約束至此耶？」自批其頰十餘，昏然仆地。方灌治間，宅內僕婦，亦自批其頰曰：「爾我家三世奴，豈朝秦暮楚耶？幼主妄行，當勸戒，不從，則當告主人。乃獻媚希賞，幾誤其終身，豈非負心耶？後再不悛（音圈，改過），且褫（音恥）爾魂。」語訖（音企），亦昏仆，並久之乃蘇，門人李南澗曾親見之。蓋祖父之積累，如是之難；子孫之敗壞，如是其易也。祖父之於子孫如是，其死尚不忘也，人可不深長思乎！然南澗言此生終身顑頷（音坎汗，面黃肌瘦）以終，殆流蕩不返，其祖亦無如何歟。抑或附形於塾師，附形於僕婦，而不附形於其孫，亦不附形於其子，猶有溺愛者存，故終不知懲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