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皇冠：列支敦士登秘藏瑰寶展＠集晴閣

2015-08-01 15:55:21| 人氣3,949| 回應7 | 上一篇 | 下一篇

阿爾卑斯皇冠：列支敦士登秘藏瑰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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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國寡民。

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

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

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老子《道德經》

學生時代準備老子課程的報告，為了找一個接近老子理想的國度，第一次知道了阿爾卑斯山區的列支敦士登（Liechtenstein），這個袖珍小國只有160.4平方公里，約台北市的三分之二大，總人口約37000人，境內多山，是雙重內陸國，沒有港口、海岸線與機場，對外交通並不方便，頗接近「小國寡民」的標準。歐洲人常用一個比喻形容列支登斯敦，說如果你坐火車，在瑞士邊境上點起一隻香煙，等火車穿越列支登斯敦，到達奧地利的時候，手上的香煙還沒燃完。這也許不能完全視為笑話，事實上它敘述的是一個事實。列支敦士登是唯一全區國土百分之百均在阿爾卑斯山區的國家，山頂終年白雪皚皚，低谷則長滿長青樹林及石楠花，紅鹿、岩羚羊、野兔、山撥鼠隨處可見，萊因河支流Samina R.緩緩流動…。

列支登士敦國土小，人口少。自然資源也很有限，但國內經濟卻仍十分活躍，是歐洲生活水準很高的一個小國。它的主要財源除了農牧產品、小型工業和觀光收入之外，還有一項很特殊的財源，便是發行郵票。人均GDP是世界第一，GDP有158977美元，是台灣的7.6倍，購買力平價則是全球第二。失業率僅有2.3％，是已開發國家中最低，而且零外債、零國債。列支敦士登親王是歐洲最富有的皇族，也是全球十大富裕皇族中唯一經營實業致富的，王室經營的LGT集團是全球最大、由單一家族持有的私人銀行，王室的產業還包括不動產物業、城堡與森林、葡萄園與酒莊、環保生技等。

列支敦士登跟隨瑞士的外交政策，宣佈永久中立。是永久中立國，自1868年之後就沒有自己的軍隊，1939年，列支登士敦國最後一名老兵以九十五歲高齡逝世於自己的家中，從此，列支登士敦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士兵。

列支登斯敦除了沒有任何軍備之外，仍是一個組織頗完備的民主立憲小侯國。政府是由人民普選產生，內閣雖只有5人，但對內政方面也毫不含糊，他們設有非常完善的司法制度，但因國內人少財富，沒有失業問題，沒有貧民窟，所以犯罪事件也很少。因此，他們的司法、警察便擔任了一些大國人民深覺不可思議的任務。例如說，若有一個列支登斯敦人酗酒無度，則有一天，他會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刊在報端，通告國內所有的旅館、餐廳、酒店，甚至雜貨店，不許賣酒給此人，直到他悔改之後，才再次刊出通告，解除禁令。世界上如此善盡保姆之責的政府，大概只有列支登士敦能有的吧！

列支敦士登還曾推出「國家出租」的活動，只要花每人每天三百廿英鎊，就可能租下該國的一切：美麗的阿爾卑斯山景、親切服務觀光客的官員，及象徵統治全國的振奮之感。在雲霧繚繞的王室山巔城堡裡，繪製一套專屬自己的美麗郵票，撰寫《我與我子民的故事》，你是否也心動了呢？

大暑過後，跟高中同學Y去故宮看了列支敦士登的特展，這次的展覽雖然名為「列支敦士登秘藏瑰寶展」，但其實是個精彩的畫展，除了繪畫以外的展品只有一枚有列支敦士登親王肖像的徽章，三本圖鑑（分別是植物、魚類、鳥類）、一支來福槍、而已。這支鎖輪來福槍槍托有著精美的浮雕，恰在展品中的〈斬獲〉一畫中也有出現。展區總共分為肖像畫、風景畫、靜物畫、神話畫作、風俗畫作、宗教畫作、素描與水彩等。典藏包括文藝復興時期的拉斐爾、巴洛克時期的法蘭德斯巨匠，以及維也納的畢德麥亞藝術。

法蘭德斯（Flanders）位於比利時西北，法蘭德斯藝術(Flemish Art)即指以信仰天主教為主的尼德蘭南部（大致為今比利時和盧森堡）的藝術，主要成就在於繪畫，譬如十四世紀的手稿頁面和起首字母的彩飾，十五世紀的祭壇畫和版面肖像等，風格莊嚴肅穆，為西方藝術最偉大的傳統之一。小說《法蘭德斯棋盤》就是以一幅法蘭德斯的〈對弈〉畫作掀啟步步殺機的謎局。畢德麥亞時期（Biedermeier）是指德意志邦聯諸國在1815年（維也納公約簽訂）至1848年（資產階級革命開始）的歷史時期，現則多用指文化史上的中產階級藝術時期。當時發展出他們的文化和藝術品味，如家庭音樂會、室內設計及時裝。文學家普遍遁入田園詩，或投入私人書寫。當時諷刺詩人的筆下出現了一個叫「畢德麥亞」的人，這個畢德麥亞先生擁有一間小鞋舖，他沉醉於音樂、詩歌、藝術，不問家國大事，他經營瑣碎生活的美好細節，浪漫、閒適、享受。反映了當時小市民對政局、時勢的失望，退而謀求自身與家庭安適，沈湎於用閒情逸趣以避世的心態。優雅的日常一隅、情感流露的場景常見於維也納畢德麥亞畫作中。

這次主辦單位主打的是一幅兩歲列支敦士登公主的肖像，海報、DM活動看板都是印這張，但同一位畫家阿莫林的另一幅作品〈魂縈夢繫〉（Lost in her Dreams）讓我看了比較有感覺：畫中的女子一手捧著書，一手抓著自己的頭紗，雙眸含情脈脈似有心事。我很佩服這幅畫中表現薄紗的質感，以及女子手抓著頭紗的力道表現，讓我想起維梅爾描繪天文學家用手碰觸地球儀的力道。

這次的風景畫有些頗有柯洛、農情楓丹白露靜謐、愜意、空靈的風格，最喜歡〈有少年多俾亞的風景〉和〈萊茵河谷〉。有些則十分「動感」：描述船隻遭遇暴風雨、馬車遇襲，甚至維蘇埃火山的爆發。靜物畫中我最喜歡〈Flowers in a Porcelain Vase with Candlestick and Silver Vessels〉和〈Still Life with Roses and Apricots〉，畫家細膩描繪嬌美的花瓣、枝葉的紋理、溫潤瓷器、光燦銀器、柔滑緞帶、蠟燭等不同的材質與光澤。〈家禽〉中翎毛也畫得十分生動鮮豔。但獵物靜物畫我就不喜歡了，實在不懂一堆動物的死屍畫在一起有什麼美感，不過是炫耀獵人的功勳罷了？水彩中最喜歡的是〈View from the terrace of Palais Rasumofsky in Vienna〉和〈The Rendezvous at Eisgrub〉。前者的陽台看起來漂亮又舒適，讓人想在那兒靜靜寫作，或遠眺著風景任時光自在流淌…。後者描繪的是黛安娜神殿在水中的倒影。經過Y的提醒，我才發現〈列支敦士登親王位於維也納亞格大道上的宅邸內景〉也畫得很細膩，連室內玻璃櫥櫃裡的東西都一一畫出，又能表現玻璃透明的光澤。

順道一提，我一向喜歡表現水中倒影的畫作，像之前北美館莫內畫展中，有幅成列白楊樹在河中的倒影也令我印象深刻。想起《老殘遊記》中描述千佛山倒映在大明湖裡：「正在嘆賞不絕，忽聽一聲漁唱，低頭看去，誰知那明湖業已澄淨得同鏡子一般。那千佛山的倒影映在湖裡，顯得明明白白。那樓臺樹木格外光彩，覺得比上頭的一個千佛山還要好看，還要清楚。這湖的南岸，上去便是街市，卻有一層蘆葦，密密遮住。現在正是開花的時候，一片白花映著帶水氣的斜陽，好似一條粉紅絨毯，做了上下兩個山的墊子，實在奇絕。」有人說千佛山的倒影如何能映在大明湖裏呢？即使多年以前大明湖沒有被蘆田占滿，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是否是劉鶚的臆想或誤記？是否以「移山走海騁筆端」的筆法暗諷世局呢？也有人說，其實不然。佛山倒影屢屢見諸文字記載，金元之際的元好問泛舟大明湖，曾留下「看山水底山更佳，一堆蒼煙收不起」的詩句。明人張鶴鳴和劉敕也都有咏佛山倒影的詩：「佛山影落鏡湖秋，湖上看山翠欲流」、「倒影搖青嶂，澄波映畫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