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記憶的謎廊—步步殺機＠集晴閣

2004-03-19 13:43:05| 人氣3,324|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穿越歷史記憶的謎廊—步步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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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rtuo Perez-Reverte《步步殺機》(La Tabla de Flandes/The Flanders Panel, 1990)

棋盤是世界，
棋子是世界的萬象，
棋賽規則是所謂自然的法則，
另一邊的玩家隱而不見，
但我們知道：他永遠公平、正義、充滿耐心，
但我們也由痛苦的經驗學習到：
他決不容許任何錯誤，
也決不寬宥任何無知……。
~ Huxley

讀這本小說時心中不禁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現這段Ellery Queen在《另一邊的玩家》(The Player On The Other Side)中所引用的話。「棋局」的競戲是《步步殺機》一書的重心和魅力所在，故事本身即是由遠古的一盤棋－或者，更精確地說，畫中的一盤棋－掀啟開展。藝術和謀殺的結合，自然令我聯想到《時間的女兒》，以及S.S. Van Dine筆下那喜愛長篇大論的藝術鑑賞家Philo Vance。所不同的是，在《時間的女兒》中出現的是一幅藏於倫敦國家人像藝廊的理查三世畫像，而在《步步殺機》中則是一幅法蘭德斯巨匠范．赫斯的傑作《對弈》。法蘭德斯(Flanders)位於比利時西北，法蘭德斯藝術(Flemish Art)即指以信仰天主教為主的尼德蘭南部（大致為今比利時和盧森堡）的藝術，主要成就在於繪畫，譬如十四世紀的手稿頁面和起首字母的彩飾，十五世紀的祭壇畫和版面肖像等，風格莊嚴肅穆，為西方藝術最偉大的傳統之一。根據小說中的說法，這幅畫畫的是「兩位高尚的中年紳士，分坐在西洋棋盤的兩端對弈。背景右側，在拱形窗戶框出的風景旁邊，有一位黑衣女子正在閱讀膝上的書。」這幅畫有什麼特別呢？第一，它是以「法蘭德斯派典型精雕細琢的筆法完成，棋盤、棋子、人物的表情、手部、衣著均細膩精確，是將繪畫推向另一個高峰的寫實主義之作」；第二，這幅畫包含了繁複多樣的層面，「層面各異又相互牽扯，畫中有方格地面，地面上有人，人坐在棋盤旁，棋盤中有棋子，左邊的圓鏡又把所有盡納其中。該畫涵蓋自我又重複自我，似乎不停往回走，一再地自我反思、自我控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藝術品修復師Julia將《對弈》放在X光下，赫然發現在層層顏彩下隱藏著一行古老的題字：”Quis Necavit Equitem”誰殺了騎士？

小說作者Arturo Perez-Reverte於1951年11月24日生於Cartagena（西班牙東南部的商港和海軍基地），年輕時熱衷潛水並曾在油輪上工作。後來他成為一名記者，曾在幾個非洲國家為Pueblo日報擔任戰爭通訊員的工作。現在他雖仍向西班牙媒體投稿，不過已是全職的小說家了。《步步殺機》是他的第三部小說，使他名聲大譟，被翻譯成多國文字，並曾在1994年被改編為叫做”Uncovered”的電影，有些評論者讚美他可和Josephine Tey和Umberto Eco相媲美，認為這本小說是”a sort of post-Franco Spanish version of Foucault’s Pendulum”，”A historical mystery in the tradition of Josephine Tey’s classic, The Daughter of Time, but trendier.”(Review from San Jose Mercury News)他最為人稱道的作品則是1993年的《The Club Dumas》，這本三在1999年被改編為由Roman Polanski導演，Johnny Depp主演的電影「鬼上門」(The Ninth Door)。

順道一提，雖然《步步殺機》中看不太出來，不過Arturo Perez-Reverte是一個熱愛海洋的人，他在1993年自己買了一艘帆船，大部分的休閒時光均在其上度過。他2000年的作品《La Carta Esferica》即是描寫一位水手如何追查一件十八世紀船難的謎團。有評論者把《The Club Dumas》和《La Carta Esferica》認為是他最重要的二部作品。

一樁文藝復興時代的謀殺案會在二十世紀蕩漾出怎樣的陰闃風暴呢？五個世紀以前，在法德邊界的歐斯坦堡公國，Duke Ferdinand，其妻Beatrix of Burgundyy以及騎士Roger D’Amas之間有怎樣的愛恨糾葛？畫中的謎情又為何會導致真實人生中的詭譎波瀾？夏目漱石曾說法國小說家Honore de Balzac是一個在文章上「奢侈」的人，我覺得以《步步殺機》看來，Arturo Perez-Reverte也是如此。他的「奢侈」不只表現在他對音樂、棋藝、繪畫和歷史那精湛、靈妙、虛實相生、流暢穿梭的論述和筆觸上，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在描寫人物方面那奢華的功力。且看看Cesar和穆諾茲，這二個他著意凝聚筆力塑造的角色，給人的感覺甚至比女主角Julia更濃烈、更震悸、更鮮明。穆諾茲是一位神奇詭祕的棋士，他棋藝一流，卻從未贏過。他令人有股切進其內心，直探其生命的衝動。他曾在Julia面前，冰冷無情地以幾個句子總括自己的一生，好像講的是別人一樣。他對自己既不關心也無意侮辱，只有幻滅和同情罷了；他對前途冷漠，對決定命運的手指該上該下似乎也沒意見；而棋盤上的六十四個方格對他而言，恍若象徵著「生命奧祕的縮影、失敗成功的戰場、操縱人類命運的未知恐怖力量」……。

作者用一種冷澈、玄妙又帶些犀利的筆觸寫穆諾茲，而用一種有些頹惑、耽溺又華美的文句來寫Cesar。他形容Cesar的藍瞳看來「就像個惡作劇的小鬼，顛覆無可避免的生存世界是他畢生最大的喜悅……，閃爍著憤世嫉俗的光芒、數十年教養凝聚的尊貴、以及世間智慧和包容的結合。他總愛開自己玩笑，不過他確有精闢嚴肅的一面」，又把Cesar比擬為「一個孤單的獵者，他模稜兩可的身分倒為他增添了幾分雅致。他濃烈的一生源自一連串的迷惘、失落、背叛以及忠貞……。」而書中Cesar所說的一段話更令我低迴不已：

「事實上，是我們自己被迷惑了。
我們盡力追求的祕密，說穿了也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謎……。」

所以，我穿越歷史記憶的謎廊，是不是也為了探索我自己生命中的謎呢？

我要檢舉

#步步殺機#推理小說#棋 #歷史

台長： Brsu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