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認真地做一件事,結果都不會認真,就像我努力地看一個東西,我的視線就會飄移。並不是我不想專心,而是專心會讓我不專心,而為了專心,我就必須不專心。我聽過很多表演,當我沒有想照相的時候,我覺得總是不自在,可是如果我拿起相機,我的確會因此而分心,也會漏掉很多精彩的段落。但是到最後我卻覺得我更能夠瞭解那些音樂的精彩。還有我去幫人拍表演,如果是很正式的邀請我,我通常都拍不好。但如果只是隨口講講,我卻可以拍得不錯。我想粗糙,未完成與隨便這些事情永遠對我都很重要,那讓我遠離同伴,甚至遠離我的目標,但是我反而因此可以更接近。
我想起我一開始拿起相機接案的時候,最讓我開心的壓根與攝影無關,而是我走來走去,我很喜歡這種感覺。可是當我進入藝術學校,被暗示要全力探索新的視覺可能時,我覺得好無聊,再也沒有那種餘裕的感覺。
我們總是透過掃視,比較與排列來認識個別的物體,但是現代科技讓大大小小的物體都被標上了指示,我們開始相信要瞭解一個東西,就要把它孤立起來,或是掌握它一切的細節。棚拍打燈成為專業攝影的代表就反映了這件事。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我們並沒有因為指示,標籤或是明亮的細節而更瞭解一個東西或一個人,我們反而更覺得茫然。這就像當我們定住眼睛看一個東西超過五秒,我們的視覺就會開始消失,因為失去了刺激。
有時候即使不在棚裡面,但是我們仍然習慣把事物最顯明的特徵給凸顯出來,譬如勤奮的農民,憂鬱的作家,那其實仍然是一個個標籤,暗示我們可以孤立地認識他們。我希望接下來有一系列的作品,是完全必須透過關係才能產生意義的,或是說必須不認真地看待才能有所意義。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