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最後一次去家教班，已經三個月了。
雖然之前常常放狠話說，那些頑皮的很恐怖的小鬼們很討厭，要是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們抓來折腰叫不敢。但是沒想到一向冷血沒愛心的雞毛老師現在還有點懷念他們咧。（當然懷念歸懷念，要我再回去想都別想）
小孩們都很會察言觀色又會假先，厲害程度可以到以後個個當秘書幫大老闆遮掩婚外情，遮口費無敵多那種。
「你們董事長呢？」
「他正在跟重要客戶開會呢。」
「喔？不是跟哪個女人嗎？」
「當然不是了，呵呵呵，夫人您真是愛說笑，呵呵呵。」
「我不管，我要親眼看到他在開會！」
「夫人請留歩，董事長交代我將這鑽戒給您。只有您雍容華貴配的上blablabla﹒﹒」
「鑽戒啊，呵呵呵呵呵，他心裡還是有我﹒﹒」
想必是我第一堂課就露出「我是肉腳，很好欺負」的訊息，小鬼們溫馴地度過第一堂課後完全走樣。上課動來動去像蟲、跟後方心儀小男生傳紙條、腳尬在長板凳上抖動、來不及吃晚餐的手上拿一盒炒麵猛嗑、精神不濟快倒﹒﹒﹒這些我都能忍受。畢竟唸個幾句，他們就會開始抄筆記裝乖巧，或是瞳孔突然放大炯炯有神的聽課。
就是沒想到這群人當中竟然殺出一個白目（菜頭）－集合腳抖動、像蟲、快倒特色於一身的小鬼，平常上課硬是不聽，罵他還會跟你笑一笑，無論調到教室哪個位置也無法專心，課本上的大字想必他根本不識幾個。面對這樣的學生，恕雞毛是菜鳥也想不出如何整治他只好放他吃草。沒想到某天雞毛在學校上一天課已經很沒力，這群小鬼又吵鬧亂哄哄，我管秩序管到很煩又火大，菜頭竟然語氣屌兒郎當問我一句：「厚！老師啊！為什麼他們英文都很厲害我卻都看不懂啊？」
不問還好，一問我火氣就上來。
「平常要你抄筆記你理都不理我是什麼鬼樣子！叫你安靜不要鬧別人你跩個二五八萬是什麼樣子！現在屌兒啷當問我這個問題你還好意思問！不然你想想你上課什麼鬼樣子再告訴我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沒想到白目之所以白目絕非浪得虛名。菜頭低下頭一臉憤恨不平在murmur些什麼，雖然很小聲但我也沒耳背，難道以為我就聽不到你在罵我嗎！？一時氣急攻心，血液上衝，隨手抓了個板擦就往菜頭丟！
「啪。」一個聲響。
原本怒氣沖沖，看到菜頭竟然一個反身閃過了板擦，更令我氣到快昏厥。這時場面就很尷尬了，因為其他學生一臉驚愕看到我丟東西，又更驚訝竟然沒丟準被閃過，可能很想笑也不敢笑出來，從其臉上扭曲的表情便可探知。
雞毛在之後一星期受盡心裡煎熬。
我萬般後悔竟然對小孩子出手嗎？我痛恨喪失老師的自制嗎？
其實很孬的雞毛接下來一星期都很怕學生回去告訴家長，家長告訴補習班，補習班踢我走路，家長告到法院，告個沒完沒了﹒﹒雞毛從此身敗名裂，背上「心狠手辣的教育者」污名。
幸好白目的菜頭終究還是個白目，閃過板擦之後沾沾自喜，依舊無視爆發邊緣的雞毛（外加沒丟中的恥辱），把這件事情忘的一乾二淨。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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