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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5愛的鼓勵 43訂閱站台

關於公平這件事，從小，我們就在類似「好人壞人」、「1+1=2」這樣二分的思維下被教導。我經常思索著為何「大人」常教我們一些自己也做不到的事：不能作弊、不要說謊、不可以欺騙…..。就像「垃圾分類」，只有小學生做的比較好，隨著年紀越大，根本就沒什麼人在管分類了，沒有別人注意時的狀況，像開車時把垃圾往車窗外丟的更是不勝枚舉。也許，因為像「1+1=2」這類的簡單二分很容易理解，所以「教育」不知道如何說明好人壞人、黑跟白之間的灰色地帶，乾脆不教，只能靠時間、生活和逐漸癒合的傷口教會我們。

 

最近我工作的地方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採蘋果的體驗活動，每年的這個時候，面對著結實纍纍的蘋果園，我和同事們卻都有著許多關於人性的體悟。兩天一夜的採蘋果活動，通常在隔天上午進行採果活動，而前一天晚上的夜間簡報時，也會對學員解說與蘋果相關的內容，除了產地、會生的病等小常識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提醒採果的顆數，例如現在是每人只能採6顆，在自己被安排的果道裡採、決定好再採以及麻煩學員溫柔的對待果樹等，但是學員總是會想盡辦法跨到它排的果道，偷採、多採，所以我們都開玩笑說蘋果園是人性的試煉場。很多時候，看起來再怎麼有禮的人，進到蘋果園也會整個失控。

 

而這幾年下來，我的感想就是大家永遠會覺得「別人籃子裡的最大顆」，無法「選你所愛，愛你所選」。這其實是一種不知足、眼睛總是看向高處(遠方)、不快樂的狀態。某天，有一個學員不像其他人汲汲找尋著最大顆的蘋果，而是沒一下子就採完了6顆。我經過時和她寒暄，納悶著她怎麼不像其他人一般慢慢挑，她告訴我：「這6顆都是我最喜歡的蘋果，就算有一點小傷口，但是我都接受，我覺得這樣就夠了。」她的話讓我很感動。觀察到在找尋蘋果時，幾乎所有學員都在強求圓滿：要很大顆、要表皮光鮮亮麗、有一點小突起、歪斜都不行，但其實每一顆蘋果都是那麼獨一無二，都是那麼不一樣，而它身上的小斑點，也許是成長過程中被小蟲叮的，被風吹過枝條刮傷後又癒合的，就像我們人類長大的過程中，誰不摔倒、受傷?卻因而成長、堅強。如果我們無法包容蘋果這樣的瑕疵，那我們還能有能力包容自己的瑕疵嗎?我們會活得很累，只為了排拒那些不完滿。

另一天，有一隊學員採完蘋果正要離開，但是有個3歲的孩子A因為籃子裡少了一顆蘋果而嚎啕大哭，那是因為那顆蘋果不慎摔落地面，所以離開蘋果園後，就被吃掉了。但是孩子無法接受籃子裡少了一顆蘋果，而大發著脾氣。同隊的另一個家庭，則因為有一顆蘋果嚴重的壞損，所以現場工作人員答應他們的孩子B可以再採一顆。但因為孩子A不斷哭鬧，於是孩子A的父親向孩子B的母親協調是否可以把採摘這一顆蘋果的機會讓給孩子A，孩子B的母親答應了，孩子B不確定有否被告知，但是當下孩子A的父親就讓孩子A採了那顆蘋果，然後放進自己的籃子裡，當然之後是會還給孩子B的。只是後來就換成孩子B生氣了，覺得自己採果的機會被剝奪了。孩子B的媽媽則跟他說：「你看我和你的籃子總共可以採12顆，但是你就採了10顆，媽媽也只採了2顆。這是不是也不公平?世界上總有許多不公平的事，在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都能公平的。」

 

同事後來回到辦公室轉述了這件事，我們都佩服著這位母親的豁達和睿智。關於公平，我們都有許多功課仍須學習。而若我們愛一個人，不希望他(她)受傷或跌跤，卻終究無法一輩子的保護他(她)，倒不如讓他(她)提早體認公平的真義，對他(她)來說，也許反而是一種深切的保護。

 

今天，2014年11月15日，是圓恩擔任臺大山地實驗農場的十周年紀念日呢！回頭檢視，很慶幸自己用文字記錄了十年中的許多片刻，也期許自己，能更成長並做到持續分享愛給這塊土地及身週的所有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