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小圓麵包店｜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11-05-02 12:15:13| 人氣1,310|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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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可愛的小鎮姑娘，而今都已嫁作北城的媳婦

很多很多年以後，我又搬回了年少初抵北城的生活圈。

在沁涼如水的夜裡散歩，漸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左轉，往月落的那邊行去。經過名模居住的大廈和已築起另一幢豪宅的工地，右轉，踏上重慶南路，在這城裡，我以為如初戀般神聖美麗的一條路，沒有中山北路的文藝風華，亦沒有忠孝東路的時尚喧囂，有的，只是一種內蘊溫婉的古樸與靜謐。

夾道的老榕樹，以鬱鬱蒼蒼的濃蔭織成了一座夜的森林，鵝黃的路燈，在樹梢灑下點點晶亮的魔法金幣，映著天空的奇幻雲影，走著走著，我彷彿進了時光隧道，兩旁街景，真切又恍惚地映出我人生中不是最美好，卻是極重要的一年…。

就像宮崎駿電影裡的小魔女，長成了一定年紀，便擁有了離家追尋夢想，探索未知世界的自由，那一年，我懷著同樣的心情，從生長小鎮初抵繁華之都。

等待開學，無所事事的日子，我多在新住處附近的街道漫遊，卻不敢走得太遠，深怕一不小心就會在這一座陌生大城裡迷了路。當我張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身邊往來匆遽的行人，發覺自己的步調竟是異常緩慢，迷惑之餘，對於即將揭幕的未來，仍充滿著天真美好的盼望。

然而，在盛夏街頭品嚐思樂冰的歡快，與明星學校披上的光鮮外衣，旋即被新環境帶來的挫折和思鄉愁緒所覆蓋了。

那是個還沒有高鐵和手機的年代，假期返鄉的一小方火車票總是難求，不能回家又想家的夜，只能捧著一大把零錢找公共電話，然後聽著媽媽從電話線好遠的另一端傳來的安慰話語，間雜著錢幣以令人心慌的速度掉落的無情聲響。蹣跚回到宿舍後，便躲在被窩裡偷偷哭泣，點點淚水墜落在枕套上，暈散的淚痕彷彿向自己說著，這個炫爛城市，怎懂得異鄉人的愁？

幸運的是，我有一群北上求學的友伴。當放學後，同學都回到備有豐盛晚餐的家，這幾條街的店舖就成了我們的遊樂場。看著滿街美食的招牌亮起，討論著今天吃什麼好呢？添購生活用品時，以爸媽給的有限經費，買些小玩意犒賞自己；趁著結帳片刻，好不容易跟可愛的超商店員說了一句話，出了店門便要咯咯笑個不停；以超級緩慢的速度吃一頓飯，為的只是多看一會兒睽違已久的電視節目。每天，我們都在這兒走逛吃食，嬉笑流連，直到天色很暗很暗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宿舍，唸那永遠念不完的書。

沒什麼考試的夜裡，我們會窩聚在床邊，交換那些不外乎就是誰喜歡誰或被名校男生搭訕的少女情事；偶爾在小樓閣裡極克難地烹煮火鍋，想為身為遊子的自己營造一點家的感覺；最難忘的，是為彼此點上那一年初次沒有家人陪伴的十六歲生日蠟燭。這些綿密真摯的情感和生活中的微小樂趣，紮實溫暖了封閉孤單的我。

後來，在原以為格格不入的同學中，我找到了意想不到的知己好友，學校一連串的精采課程競賽、社團活動和文藝展覽，亦將我推入豐饒而忙碌的校園生活。走在重慶南路的紅磚道上，腳步不再沈重，青春的裙擺迎風翩飛起舞，一路上的老榕樹和便衣警察都微笑看望這個哼歌的小鎮姑娘，交錯著歡笑和輕愁的日子翻飛，我開始感受這座迷人城市的五彩繽紛…。

沿著長街，不知不覺走至當年租賃的居所，只是無論我如何拼命仰望，那段鎖在樓閣裡的歲月和開啟青春的鑰匙，早遺落在時光長廊裡，再也找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