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伯根車站,晚上八時餘,已近黃昏,趕忙拿出青年旅館地址,詢問車站的服務台這是要如何個去法。然後便步出車站,尋找那個已忘記是幾號公車的候車亭。來來回回踅了幾步,就是不見公車站牌,只得求助一對迎面而來的年輕情侶。
「那裡啊!很簡單,只要經過那個路口,左轉,約莫幾公尺便是候車處了!」年輕的男孩看了我的地址後說道。不放心,又蹲下來在地上劃了簡單的路線圖,確認資訊已正確傳達予我,才起身牽著腳踏車,與女伴相偕而去。
拐過轉角,找到候車亭,偏就不見我要等的公車號碼與時刻表,不免又要求助正在候車的當地人。一位二十來歲,嬉皮打扮的女孩與身旁的中年婦人討論一陣,說:「你也可以搭X號車啊!」「那我應該在哪一站下車呢?」我問。
「跟著我們就是了!」她裂嘴一笑,語氣緩而平淡。
坐上公車,委請司機過目我的目的地,到該站時通知我一聲。他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又思慮了片刻:「XX路,嗯,沒問題!」
然後我便在晚上八時半餘、清風徐人的北緯六十度的北歐孟夏中,沿著火燒的夕陽往著我的落腳處而去。
看到那對向我報路的情侶在路的左側,背影正好要消失在一通往小丘上紅屋頂群住家的斜徑裡。公路上平靜祥和,車馬不喧。
某一站,一位老婦人辛苦地要上車,司機看了下後視鏡,不經考慮一躍而下駕駛座至公車後門攙了婦人一把…
我滿意地笑起來,完全不擔心司機會錯過我的站牌。就算是,也不擔心我在這國度會遇上什麼麻煩。
青年旅館一如以往地處偏遠,這回,它是在山丘上,找找又失了方向。正牽著大狗散步的兩位老先生用流利的英語為我解說去路。「遠嗎?」我問。「十分鐘左右,記得左轉,直走,它就在盡頭的左邊。」其中一位又重複提醒了一次。
沿路遇上一些人,慢跑的、散步的、帶小孩的,歸納而言,不分男女,習慣地近身時都要期待與你目光交會,然後禮貌地問聲好或給個笑容。
第二日回旅館前,特意在候車亭check隔日一大早的公車班次,一輛巴士停了下來,司機勾頭出來問我:「Sir, to city center?」我轉身感激地搖搖手,暗笑自己是個一看就知道需要幫助的觀光客…
最後一日,持著Bergen Card,略過sight seeing bus,找到了著名的纜車站,準備搭纜車一覽伯根市景,殊不知Bergen Card只適用一種登山列車,而非此一民營纜車。驗票員滿心抱歉地同我說該卡並不適用,「不過,既然你誤解了,讓我們來找個解決辦法。這樣好了,反正今天人不多,你就上去吧!」他說。半小時後我搭纜車下山,「如何呢?」他問。「雲氣很多,在最高點什麼都看不大見哩!」我說。「喔!」他自腰包中拿出一張風景明信片:「這就是在晴日時在山頂你所能看到的景致,keep it!」留下啞口無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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