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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22 23:15:57| 人氣1,6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愛情販賣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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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起床,時間大約是七點半左右。我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刷牙、洗臉和刮鬍子。接著我再到樓下巷子口的西式早餐店買早餐吃。

我總共買了一份總匯三明治和一杯中杯冰奶茶。在回家的途中,我進去一家便利商店,買了今天的報紙和一本當期的GQ流行雜誌。

  回到家後,我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在客廳的桌上。我打開音響,放進一張Jazz CD,音樂開始,我的一天也跟著開始。這個習慣跟了我好久。

  從高中時代開始,我每天只要一起床,便是將床頭音響的播放鍵按下去,隨著音樂的開始,我一天的生活才真正隨著音樂開始。

  一開始,音樂只會在我的房裡流動。一直到我自己一個人開始生活的時候,我的音樂也開始在整間房子裡跑來跑去,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維持著一定的規則和順序,從不出差錯。

  音樂先從客廳開始,接著依序到書房、和室、浴室、主臥室、妹妹的房間然後再到我的房間。最後,以我的房間為出發點,再從妹妹的房間、主臥室、浴室、和室、書房然後經由客廳往陽台跑了出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若有一天這個習慣或著應該說,這世界上假如沒有了音樂,我想我可能會因此無法動彈,就像那木頭人一樣,一直佇在那裡,等待著音樂的救贖。

  我坐在客廳老舊的沙發上,吃著剛買回來不久的總匯三明治。我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喝著冰奶茶。報上報導著:

  「W男性大學生,因為女友的背叛離開,導致情殺,女方送醫急救,目前仍昏迷不醒。男方在將女方刺傷後,隨即割頸自殺,當場不治死亡。」

  「C姓失業男子,因為賭博欠債於是進行一連串的搶劫,最後被警察逮捕時,還對採訪的記者和攝影師比了個中指並大罵髒話。」

  「L姓偶像男星,劈腿被狗仔隊發現,因而衝上前將記者打傷。從警察局交保後,召開記者會向被打傷的記者和所有支持他的歌迷道歉。」

「政府S姓重量官員,因為收賄被檢舉,目前正由法院拘留中。......即刻停止一切職權。」

  雖然透過新聞媒體,可以幫助我們了解目前世界上發生的任何事情,但如果少了新聞媒體,我想這個世界,會更美好及和平。至少我們再也不用看到這些令人作噁的報導和鏡頭。

  我將報紙拿到陽台的回收箱裡丟著,希望這樣就能夠將這世界上,所有令人討厭的事物丟掉。如果真可以的話,我願意不停地進行這個動作。

買報紙、丟報紙、買報紙、丟報紙...

               ★

  我將客廳的落地窗打開,只剩紗窗。我站在窗前,感受不到外面有任何風的感覺。看著掛在牆上老舊的溫度計,顯示著36.4度的高溫。心想,或許今天是今夏最悶熱的一天。

  這個夏天過了一半,我連游泳池都還沒有去過一次。我打電話給烏鴉。

  嘟、嘟、嘟、嘟......

  「烏鴉,是我啦。你等會有沒有空?」我問。

  『怎樣,有什麼事嗎?我才剛起床不久呢。』烏鴉帶著一付剛睡醒的聲音說。

  「我等會想去游泳。這個夏天,我們二個都還沒有一起去游泳池呢。」

  『好呀,那等會我開車過去載你。』

  「嗯,那等會見。」

  我將電話掛下之後,回到房間,尋找著我記憶中,自己曾經好像有那麼一件黑色泳褲。

  我將房裡所有的衣櫃和抽屜都一一檢查過,我可以確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泳褲不知被我塞到哪去了,或消失不見了。這樣也好,那件泳褲也穿了好幾年,也該買條新的了。

  我在衣櫃裡,找出一件被壓在最下面的及膝黑色休閒短褲和一件白色的Polo衫換上。

  我回到客廳,將音響的電源鍵按下,接著我再走到沙發的旁邊,將正在以緩慢速度來回只能做一百五十度的電風扇關掉。

  整個房子裡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我坐在客廳老舊的沙發上,閉上眼睛。

  這個老舊的沙發,已經好多年了。從我有印象開始,就一直存在於家中。

  我的奶奶一直很疼我,據我母親告訴我說,從我出生離開醫院第二天晚上,因為我一直哭不停,於是將我交給我奶奶帶,沒多久,我的哭聲也停了。所以,從小我就和我奶奶一起生活在同個房間,一直到前年我奶奶去世為止。我記得,那年的我,哭的很慘,好像把這輩子的眼淚全都用在那些日子。

  後來家裡因為整修的原故,想要把那破舊的沙發丟掉。當時,我告訴我父母,什麼都可以丟,就唯獨那沙發不行。我一直留著那沙發的原因是,那沙發是奶奶最常坐的一個地方,我一直覺得那裡還一直留著奶奶的味道。若這沙發不見了,我很害怕自己對奶奶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消失。或許我父母早就猜到這點,只是不說而已。

  我聽見樓下,電視播放著CNN新聞。男主人,正一邊講電話,一邊看電視。男主人講電話的聲音,和平時在樓梯相見打招呼的聲音,輕柔許多,我想應該是跟某位女生講電話吧。

  他,二十八歲。目前在廣告公司擔任主管。他工作的廣告公司,在他們的業界裡也有不小的名氣。聽他說,滿多廣告都有得獎,當然也包括他一手主導的廣告片。

  有一次,因為他要出遠門幾天,而上來找我,希望我能幫他注意一下他家裡的狀況。於是,我們大約聊了半小時左右。我對他的了解,僅止於此。

  就在我坐在沙發上,快要睡著時,我聽見一輛跑車的聲音停了下來。從引擎聲我知道烏鴉到了。我走到陽台,告訴他,我要下去,引擎可以不用熄掉。

  『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帶?』烏鴉問。

  「我泳褲找不到,可能不見了,只好等會再買一條新的。」我無奈的說。

  『這樣呀,好吧,那我們該出發了。』

  一路上,烏鴉專心開著車,而我,則專心聽著從汽車音響傳出來的廣播和看著窗外的風景,也包含一切的人、事、物。

  觀察,是我的興趣之一。尤其是觀察人,這種很特別的動物。

  等待綠燈時,我看著我右手邊。在麵包店前,有一位媽媽牽著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的手,指著展示在窗邊看起來很美味可口的麵包。可能是小男孩跟母親吵著要吃。

  在麵包店前,有一群高中生,有男有女。

  男的高中生,穿著簡單的服裝,一律以牛仔褲、球鞋為主。身上的衣物,有人穿著T-shirt,有人穿著運動衫並帶著棒球帽。

  至於其她女高中生,穿著看起來,比那群男高中生更加成熟和會打扮。有人穿著七分褲或短裙,身上的衣物,顏色看起來相當有夏天的味道,或許是因為帶點明亮的顏色,所以看起來特別有朝氣和年輕。雖然他們本來就很年輕。

  有幾個女孩,臉上化著一些淡淡的粧。雖然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但我在想,如果那群女高中生可以不要化粧的話,一定會比現在還要好上幾千、幾萬倍。必竟,年輕就應該要好好享受無拘無束的自由和盡情的浪費。

年輕真好。我這樣告訴自已。

              ★

  離開我家,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和烏鴉到了新開幕的室內游泳池。

  在車子開到快接近門口時,我告訴烏鴉我要先下車去買新的泳褲、泳帽和蛙鏡。烏鴉則將他的藍色Mazda跑車開到停車場停放。

  『歡迎光臨。』櫃台的服務人員說。

  「小姐,我想要買一些泳具,請問妳們有在販售嗎?」我問。

  『先生,我們有的,就在您的右後方,有專門賣游泳必需品的店。』

  「嗯,謝謝。」我向服務人員道過謝後,接著回過頭往專賣店走去。

  我很快的就從架上挑了一件黑色的泳褲及黑色的泳帽和黑色的蛙鏡。我偏好黑色。

  從我小時候,對顏色有了區分的能力後,我就愛上了黑色。所以,無論我在外面買什麼東西,我幾乎都是以黑色為主。

  烏鴉,這時候也進來到了裡面,我和他很快的在櫃台辦了一些簡單的手續和繳交一些還不算貴的費用之後,我和烏鴉很快的在更衣間換上了各自的泳褲並做了簡單的沖洗和暖身運動。

  離開更衣間,我和烏鴉立刻到游泳池裡面開始游了起來。烏鴉擅長的是碟式,而我則是自由式。

  我大約來回的游了十趟左右,就先暫時離開游泳池。我坐在椅子上休息,喝些水補充水分和體力。接著我再到這座室內游泳池的專屬烤廂待了約十分鐘。

  在我離開烤廂要去更衣間沖洗身體時,烏鴉還在游泳池裡面游泳。烏鴉似乎不感覺到累,我看著他愈游愈快,愈游愈快。我告訴烏鴉,我沖洗好身體後,會直接到樓上的咖啡廳休息,我們就約在那見面。

  可能是中午的關係,咖啡廳裡並沒有太多的客人。我算了一下,連我在內的話,店員甚至比客人來的多。

  我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子,坐了下來。

  一位男服務生,拿了Menu給我。我沒有看,我直接點了一杯冰蜜茶。

  運動後,真的讓自己全身的細胞都重新活了起來。游泳果然是最適合夏天做的運動。

  我看著店內提供的八卦雜誌,喝著杯中的蜜茶,在我喝了大約三分之二時,烏鴉才上來咖啡廳找我。

  烏鴉向店內的服務人員,要了一罐冰啤酒。

  「等會,你還要開車,喝啤酒沒關係嗎?」我問。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才喝一罐啤酒,對我是沒有什麼影響的。』烏鴉笑著說。

  「說的也對。」

  在男服務生送上啤酒的同時,我也點了幾樣簡單的餐點,當做我和烏鴉的午餐。而且在游完泳後,肚子也有點餓了。

  在等候餐點送來時,我和烏鴉聊了一些有的沒的,像最近有沒有好看的電影?或有沒有好聽的CD?

  我和烏鴉會成為好朋友,有一半也是因為彼此對喜歡的事物相似,甚至有一次,我們在送另一個朋友生日禮物時,不約而同的挑了同樣的一張專輯送給他。後來,我和烏鴉也會協調好,誰負責買書,誰負責買CD等工作,以避免無謂的浪費和產生多餘的東西。

  不久後,我們點的餐點送了過來,我和烏鴉專心吃著東西。可能我們都很餓了,我們用著很專心的態度去餵飽我們各自的肚子,直到桌上的餐點被我們吃光之後,我們才開始繼續我們的談話。

  「上次,你跟我說的事情,處理的怎樣?有什麼結論嗎?」我問。

  『你說什麼事?』烏鴉說。

  「就是上次在Pub,你告訴我你要帶她離開這的事,難不成你忘了呀?」我問。

  『原來你說這件事呀。我自己心裡已經有了個底,我打算親自去辦休學,並請學校的人不要通知我的家人。因為如果我的家人知道的話,事情會變很麻煩的。然後我打算帶她到另一個城市生活。』

  「那錢呢?過日子總需要錢吧。」

  『這點,你別擔心,我的銀行存款還有不少,就算沒有工作,只依靠那些存款,至少還可以撐上半年。』

  「這樣呀!你自已有想法那就好了。要離開時,記得通知我一聲吧。」

  「那你告訴她這件事了嗎?」

  『我說了。但她似乎下不了決定。因為她說她不想因為這樣子,讓我就這樣離開我的家人甚至朋友和學校。』

  「嗯。」

  『不過,我還是會和她再多談談的,我希望她能了解我的用意和苦心。』烏鴉無奈的說。

  我喝著杯中剩下的蜜茶。

  烏鴉喝著第二罐啤酒。

  「你幸福嗎?」我問烏鴉。

  烏鴉沒有回答。

  我和烏鴉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我們離開這。

             ★

  離開室內游泳池後,烏鴉開車送我回家。在快到我家時,我和烏鴉看見Pub的燈亮著,我們決定進去裡面休息打發時間。

  歡迎光臨。挷著馬尾的可愛女孩笑著對我說。

  「現在進來方便嗎?」我帶著不好意思的口吻問。

  『當然可以呀,只是我們現在才剛開店,可能還沒辦法招呼你們。』

  「沒關係,我們只是單純地想找個地方休息而已。因為剛游完泳,有點累。」

  『呵呵。剛做完運動當然會累呀。不過今天實在是太熱了,我剛在來Pub的路上,差點就被曬昏了。』

  『那先不聊了,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們先找個位子坐。』

  「嗯,那妳快去忙吧。」

  我和烏鴉朝著吧台的方向走。

  烏鴉向櫃台的服務生要了一罐冰啤酒,而我還是點著我愛喝的蜜茶。

  在服務生送上我們點的飲料時,他又接著端了幾樣小菜給我們。我告訴他,說我們沒有點這些東西,他回答說是老闆送給我們的。

  我看了一下吧台邊,年紀大約差不多四十來歲左右,身穿黑色條紋西裝,西裝外套裡面是一件黑色背心,老闆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我向他點了頭道謝,Pub的老闆也輕輕點了個頭回應著我的道謝。

  烏鴉看著吧台邊的電視和抽著煙,電視上播放著Live的棒球比賽。目前三局下,比數仍然是零比零。投手丘上的投手,正用手臂的衣服擦著臉上的汗。打擊區的打者,臉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從臉上滑落。我可以想像到,現在外面是多麼的炎熱。

  我離開吧台,在店裡面閒晃著。當我走到角落時,我試著研究被放置在角落布滿灰塵的販賣機。

  我看了一下販賣機背後有沒有什麼類似電源線的東西,我找了一下,沒有找到任何像是電源線的插頭,好讓我可以將插頭插到電源座,看看這台販賣機是不是還可以用?

  我從桌上拿了幾張餐巾紙並從杯子倒了些水在餐巾紙上面,我在販賣機的壓克力板用力的擦拭,花了一些時間和相當多的餐巾紙,終於把那原本應該是屬於透明的壓克力板稍微恢復了一點原本應該乾淨的樣子。

  我很努力也很用力的看著透明壓克力板背後的文字說明。可能是年代久遠的關係,大部份的文字都已經破破爛爛的,就像被水泡過一樣。

  不過我還是可以看見一些應該是文字的文字。上面寫著。

  「二十四小時的幸福。」

台長: 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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