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想當一個說故事的人。
媒介物不管是言語、文字還是音樂,我都想要當一個說故事的人,說自己的故事、感觸,以及看世界的眼光。
可是矛盾的根源緊緊抓住了念頭,說故事的能力依舊難以盡人心,而心,複雜又敏感,卻在努力的想法中產生遲緩的反應。身體在積極的想法裡,逐漸殘缺,如受了傷的鳥,飛起些微高度後又摔下,痛嗎?痛!但我卻想要更深刻,好敲醒疲乏的知覺,如雙氧水碰到傷口的皮膚而發出令人感到痛快的聲音。
刺激、消磨、衝突和推磨,陷入生活窘境中的必要條件,讓我第一次做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忠於自己,卻感到左右兩難,左邊和右邊似乎都是條不歸路,至少此刻斷斷續續地光亮無法照明黑暗,彷彿轟轟烈烈的故事裡存在一丁點正常波動都會被掩埋。細微的意識流,掙扎著,她痛苦,我也痛苦。
包裝過的禮物總是精美,但禮物本身卻改變不了什麼,可如果有「內心的東西」,可能在一些枝末細微的地方會大大不一樣,好比說故事的人,撇開故事本身,存在於說故事的人身上的感受,是極其珍貴,如果運用良好,則能更加接近「再創造者」這一詞中完整的力量。
只不過,人生中本來就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如自己所願,包括自身的情感。
「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還多。」
想起以前時常聽見大人這樣對我說。以前不懂,總覺得自己也很成熟了,比同齡人還要成熟很多很多,看過的場面和應付的交際也不少,不會遜於其他人,沒想到,此時此刻我再回頭想想,才明白一切含意和之中的情懷。
蝌蚪總要一隻一隻腳地長出才會變成青蛙,如同人人都要走過這麼一遭,但我想要強調是,腦海裡突然亮起一盞燈,把某些誤區照看清晰且絲微的奇異感受。
生活,經驗,甚至世故,都是說故事的人所悟所感,衍生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人與自己的關係,像張緊密的網,綑住我,而我掙扎、吶喊、拳打腳踢,或者漠然、相安無事,就如同上舞台的練習,焦慮的心情不能說沒有,卻義無反顧的接受並持續了下去,彷彿,我明白了一種說不出的意義。
如果把視眼轉到故事本身,風景線的姿態又轉變了。
最近我漸漸發現,吸引我的故事,乍看之下好像是故事本身的情節吸引我,卻不然,其實是音樂。
當一個故事完結,有些畫面有些情節會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縈繞良久,甚至反覆在夢境與現實的想像中出現,更糟的是,背景後的音樂如一條蛔蟲,啃食我的腦、我的心,傳達至耳裡的幾段樂句從不間斷。
已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終究,音樂還是俘虜了我。
多希望上天賜我一顆平靜的心,讓我可以面對很多事;也多希望上天賜我一顆動盪的心,讓我去面對很多事。矛盾的我,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如某一個故事,不輕易被人提起也不容易被記住,站在海河交界,之中的鹹淡只有親身經歷才會明白,例如愛與恨,狂喜與絕望。
一個一個的故事,一場一場的波動,從光影閃動處走到黑暗,再從寂靜滑到喧囂,宏觀的遠大埋沒了細微的意見,但是就像星光,可能某顆無比閃動的星子早已不存在我們所處的時間,她活在另一個時光裡。
某些時候會深陷故事而不可自拔,糾結卻帶有一絲美好,彷若有那麼一光影的時間我也在故事裡了,看著鏡中的臉竟然出現我沒看過的瘋狂,和冷漠。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知道嗎?悲劇並不是最哀傷的東西,我到覺得,存在於悲劇中的喜劇性,更令我的心不舒服,更哀傷,更淒厲,更令人承受不起。
我需要故事,渴望它,卻也恨它。
說故事的人和故事,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呢?逃不過命運的齒輪嗎?還是像很多故事一樣留下了懸念?亦或更深的質詢就要浮出?
我不知道,就像許多故事一樣,會欺騙了別人,甚至自己。
故事,和說故事的人,以及說故事的人,和故事,願她們都存在。
2010/8/10/16: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