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公的五旬,很多人回到山上來.
很多的人,很多的稱呼,很多的禮節,我的頭,好暈.
光明正大地流淚,沒有人會問妳爲什麼哭,
因為今天應該哭泣.
倦極,躺在婆婆房間休息,聽到大廳傳來淒厲的哭聲,
起身,卻趕不及到大廳,原地跪倒,面朝著棺木停放的方向,
哭泣.
我的痛,我的苦,我的淚,以前不敢讓公公知道,現在,在天上的公公,
應該可以明瞭.
等到人潮散去,跟小姑借了車鑰匙,一個人往山路的盡頭去,
那兒有座涼亭,兩棵很老很老的桂花樹,公公年輕時種的.
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空氣裡有種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
叫做蒼涼.
曾經,在極度痛苦感覺自己無所依時,也曾惶惶然跑到這兒來,
用自己的左手抱著右手,告訴自己要強壯,不要失去尊嚴與勇氣,
現在的我,又回來尋覓當年的決心與勇氣.
去年的除夕夜,久病的公公等三個嫂嫂回去之後,把我留了下來,
跟我說的話,仍然放在記憶底層,不曾忘記.
妳那麼久沒有回來,我知道一定是你和阿X有了問題,
嫁來這麼多年,妳的性情我不會不了解,
如果不是有事,妳不會不回來,
你們有事,一定是阿X的問題,
不要以為妳不說我就不知道------
我雖然老,但還不至於老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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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公公說的話,我知道,他是疼惜我的,
在世時公公不清楚,現在,即使不說,他老人家一定也懂了---
就那樣,在老桂花樹下,香氣襲人的桂花雨裡,
我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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