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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9-27 14:48:37| 人氣5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潮記】吉本芭娜娜--白河夜船--接力比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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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曾經參與由「時報閱讀」網站所舉辦的吉本芭娜娜接力比賽,因此這一篇文章的前文並不在此,但是你可以在「時報閱讀」特別為吉本芭娜娜所做的網頁裡面,找到故事的開頭。

http://www.readingtimes.com.tw/authors/banana/

請在「私房菜」裡找到「白河夜船」,閱讀﹝書摘1﹞即可。



‧‧‧紫織已經死了快兩年,在我跟岩永開始交往的那年冬天之前。

她出事的那一年,有個異常涼爽的夏天。那天正午,紫織挽著我的手,說是去參觀她工作的那個房間,還有,那張很好睡的大床。
「你真的不考慮搬回來跟我住?」我在那個特別的房間裡面,問著紫織。
「寺子……」她壓了壓大床上鋪疊整齊,無比柔軟的被子說:「我屬於這裡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會睡不醒,但是,我屬於這裡了。常常,我會覺得自己像是他們的親人,一種守護的感覺,當他們睡在我身邊的時候。」
「紫織……」沒等我說話,紫織拉著我的手,往他自己真正的房間走去,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生活。

那天之後的一星期,我是在報紙上的小小綜合新聞上頭,讀到紫織死亡的消息。沒有人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連報社也說不出所以然,只是含糊的寫著:服藥過量。

很奇怪,想不透為什麼這二個月總是想要跟岩永提這一件事情,尤其是在他問我那一句我最喜歡的:「你又睡著了,是嗎?」的時候。在滿溢著溫柔的封閉世界裡頭,紫織總是像影片般的閃出來,她身上穿著我擺在桌邊,某年夏季,我們一起到北海道看薰衣草的合照上的那一身相同衣飾。
「寺子,我屬於這裡了。」紫織會這樣對著我說。
「好好睡吧,我會在這裡陪著你。」紫織在離開之前會這麼對我說。

※ ※ ※

在夏天降臨之前,為了更加貼近去證實,我跟岩永之間的確是如假包換的愛情,我挑了個跟他約會之前的空檔,到岩永太太住院的地方去探視。

我不喜歡一屋子的白色,還有空氣中淡淡的藥水味道,好像隨時預告著永世的長眠一般。但是岩永太太睡的很安穩,絲毫不受我進入病房的影響。然後我將她的被子拉好,再用手整理一下她凌亂垂散的髮絲,看起來,是個清秀的女人,除了嘴唇上的慘白,感覺不出她是個病人。

「寺子,我屬於這裡了。」紫織第一次在沒有岩永的「你又睡著了,是嗎?」的咒語中出現。
「紫織,我好想你。」我說著,同時發現她在近二年來,第一次換了服裝。是睡衣,連身的絲質睡衣,再搭上一件相同材質的短袖衣服。
「帶走。」順著紫織白皙清透的手臂方向望去,是一串鑰匙。
「跟我來。」她帶著我,到外頭複製了一整份的鑰匙,然後無聲無息的再回到病房,放回原處。
「好好睡吧,我會在這裡陪著你。」她在離開之前依舊這樣說著。

竟然是伏在岩永太太身邊睡去,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我還是聽到了岩永的電話響聲,才清晰的找出手機。
「寺子嗎?」岩永的低沉嗓音。
「是啊。」我赫然發現自己手中握著的備份鑰匙,微微怔仲。
「你又睡著了,是嗎?」這句話,魔法般的趕走我的不安,卻沒有召喚來我預期中的紫織。
「嗯。」我仍然在等待遲到的紫織。

她沒有出現。這一次,她沒有出現。我無法專注聽著岩永說話,因此匆匆結束電話,然後走出醫院搭上地鐵,準時到達約定地點。

※ ※ ※

手上有這一整串的鑰匙之後,紫織就沒有再來過了,岩永的咒語也失效了。天氣越來越熱,我嗜睡的情形也越來越嚴重,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每天除了見岩永之外,幾乎都睡在床上。這一次的漲潮,似乎退不去似的。

我想到岩永家去試試。這一串鑰匙。

岩永的家,是個小坪數的房子,簡簡單單的,該有的家具一應俱全,全系列的灰藍色調,像是睡眠時候夢中的色彩。這裡我只來過一次,在我跟岩永交往後的第三個月,我們只是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後他就拉著我到外面的賓館去。

所有的陳設都沒有改變,就是一個單身漢略為凌亂的起居空間,我細細的瞧,慢慢的走進房間,想像岩永在屋子裡的震動,然後躺上那張或許比紫織的特別工作房間要柔軟的大床,就像第一次來到這裡的那個樣子。

「寺子,我屬於這裡了。」紫織來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就是知道她會來這兒。
「請妳好好照顧岩永。」紫織說著,一襲鵝黃色絲質睡衣,飄動著。
「好好睡吧,我會在這裡陪著妳。」然後,她就走了。

我醒來,瞥見床邊桌櫃上二瓶的塑膠瓶安眠藥,一瓶尚未開封,一瓶幾乎已經快見底。安眠藥旁的,是個熟悉的身影。

紫織。是紫織。

紫織在北海道所拍的照片,被岩永安穩的放置在床邊。那麼,我呢?

不想知道紫織跟岩永的關係,但我卻清清楚楚的勾勒著,當年紫織口中那個溫柔而且幸福的男人,那個將她無邊無際的靈魂帶向人世間的男人,然後,我擁有了那份已經辭去了的兼職工作,卻從不知道岩永就是那個男人。

是的。我知道了。

我確切的知道了,我和他的愛很快將成為過眼雲煙,岩永的心裡終究有紫織的身影,那麼我渴望一直昏睡下去,對他的電話鈴聲無知無感;我想立刻變成孤獨一人,與世無涉。

於是,我輕輕的扭開整瓶未曾開封的安眠藥,帶著紫織的召喚,好好,好好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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