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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28 01:34:06| 人氣19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故事新編】孟姜女哭倒長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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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命運是殘酷的,前一刻萬孟倆人還當著眾人互換婚戒,並分別大聲說出:「I do!」,下一刻就看到巡捕房的霹靂小組差役衝進來抓人,這萬痞子「做孟」也沒想到,連新娘的面紗都還沒掀到遑論洞房花燭,就給活生生的逮去。

心不甘,萬喜良頻頻回頭看著她的新娘子,而孟亞麗值此變故也顧不得禮數,當下掀起了面紗並摘下了鳳冠追了出來。面對這趟千里北上長城充役命運難卜,萬喜良此刻才正意會到這一別或許是兩人的最後一面了,當下回頭說到:「娘子,妳聽我說,我們雖剛有夫妻之名,但尚無夫妻之實,要是半年內我沒有回來,妳就再找個好人家,不要等我了!」,他這話出自肺腑說的真摯,而話裡真正的意思是「半年」他肯定是回不來的,一心要孟亞麗別因等他而誤了自己的青春。

事出突然,孟亞麗此刻不及多想,況且方才婚禮上從自己口裡說出的那句「I do!」還熱著呢,怎能就這樣見風轉舵,當下心意一決,頂著厚重禮服拔腿追上前去,幸好之前在家鄉薛城就常練瑜珈術,因此不太費勁的就追近萬痞子一行人,並配合著瑜伽術的調息呼吸,集中注意力後說道:「相公,無論如何我會等你的,除非有海枯石爛這麼一天,否則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她這話說的堅決,凡聽聞者均不禁為之動容,而話裡真正的意思是「海怎會枯?石怎會爛?」是你當初說要負起池邊偷窺之責的,你別以為這樣就想落跑,老娘才沒給你信到勒。

感動,萬喜良沒想到孟亞麗竟會是如此堅貞待他,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萬喜良頻頻回頭之際,不禁慨然想著:「有這樣一位賢內助,我萬某也真該好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看著孟亞麗的萬般不捨,萬喜良難過的流下了兩行痞子淚,就在差役催促下,這對佳偶就這麼活生生的被拆散了。



炎夏時節酷熱難當,長城腳下苦力擔夫正往來搬運石塊,離開蘇州萬家已將近半年了,萬喜良揮汗走在行列裏,此刻的身體與內心都正受著極大的煎熬,按照預定工期,這一段長城早該在十天前就要完成,不料日前暴雨一連數天,不僅無法開工還造成部份城段坍塌,因此監工們為了趕上節氣到中秋時秦始皇的蒞臨剪綵,只好壓榨民工一天十八個小時不間斷的趕工,幾天下來眾人皆因體能不堪而叫苦連天,監工無奈只好每天每人發配提神飲品「蠻牛」一盅(註一),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不堪這樣日也操眠也操終被累掛了。

話說,萬喜良自從決意洗心革面後,不再滿腦壞點子的他,憑著幾許江湖義氣常為人排難解危,也頗得週遭這些鄉夫賤民的愛戴。如今眼看著平日打拼的夥伴們一個一個被抬走,萬喜良此刻的體力與意志力也消耗到了極限,但是讓他更憂掛心頭的是當初承諾給孟亞麗的「半年」,轉眼間就要來到,然而勞役營裡已經有人開始鼓動罷工,帶頭的是一個叫小邱的無賴,萬喜良並非不知參予罷工或可有機會趁亂逃走,但是即便是逃了還是有被抓回的危險,「我可不想再過這種逃難的日子,我要的是堂正光明的和我的娘子廝守終身…!」萬喜良想明白了,便朝人群走去,見眾人讓開路他也不猶疑的走到人群中央,隨即說道:「各位弟兄,萬某有一言,或許此刻當下會讓各位覺得刺耳,但,一味的逃避畏難終究不是辦法,為今之計,只有眾志成城咬緊牙在中秋之前將這一段長城修築好,或許我們會因此被釋回故里,與家人嬌妻團聚!…」。

萬喜良這話剛說完,眾人便議論紛紛,支持與反對都有,小邱見罷工之勢恐將瓦解,怒目直視萬喜良,當兩派僵持之際,忽聞牆外號角聲響起並伴隨著人馬雜沓顯是匈奴趁夜來襲,小邱見機不可失,當下大喊:「造反的號角已經響起!兄弟們衝呀!」說罷但見眾人受激一窩蜂的向守城駐軍攻去,小邱等一小幫人則是趁亂心虛後逃,萬喜良見狀氣憤不過,一個箭步衝出想揪住小邱,無奈當下場面十分混亂,小邱等人已是逃之夭夭。回過神,只見守城秦軍一面要抵抗匈奴一面要對抗造反民工,腹背受敵之際顯然已經抵擋不住,但見匈奴鐵騎紛紛從城牆缺口策馬而入不論秦軍或民工一律斬殺,萬喜良這下義憤難當,拿起一旁散落的長矛便朝匈奴騎兵的座騎一一刺去,只見眾多馬兒受疼狂奔擾亂了匈奴攻勢,匈奴首領呼魯單于見狀,當下以手就口吹了一聲長哨,作勢要騎兵拿下萬喜良,這頭已被騎兵團團圍住的萬喜良早已氣力放盡,只憑意志支撐亂揮其矛不讓騎兵靠近,此時呼魯單于不由得暗自佩服,當下從背後箭袋中抽出一箭,朝著萬喜良的「水蜜桃」部位射去,其意在活捉不在取命,萬喜良中箭後昏眩倒地,口中兀自念著:「娘子,我我趕不回去了…,今生能娶到妳已就是福了…」,匈奴騎兵趁勢下馬活捉之,並同時帶走十數民工,放火燒了工寨長揚而去。

次日,守邊將官「連舒」,如是回奏人在咸陽的秦始皇:「昨夜本營遭匈奴愛爾加索族騎兵趁夜襲擊,兼以營中民工趁亂暴動,所幸匈奴意在阻饒長城工程並劫擄民丁作為奴隸,故本軍損害不大,請吾皇勿憂。」隨奏中並附上禦敵有功將士,名單中赫見民工「邱有義」,並以「功在安撫群眾」為其有功事蹟。



一個月後,萬喜良失蹤生死未明之訊傳回蘇州萬家,孟亞麗聞訊當下傻眼,心想:「這萬郎不知在搞什麼鬼,眼看期限要到了果然耍詐,竟然演出失蹤記,看來老娘非得跑一趟幽州把你揪出來不可。」想著想著心覺委屈就脫口而出:「生要見人,就是死也要見屍…」,說罷不禁為自己流下第一滴眼淚,萬家上下見狀以為是為喜良而泣均甚感不忍,怎料孟亞麗這下心意已決,便開始籌畫夜奔幽州找她的萬郎去。

是夜,當寒山寺的夜半鐘聲一響,孟亞麗已然搭著最末班的客船離開了蘇州城,一路上晝夜兼程,為的就是希望早些到易水邊上的長城工地展開真相調查,避免萬郎大規模串證,使得奸計得逞。

初秋時分,孟亞麗終於趕到了易水長城腳下,由於路趕得急,腦子有些不輪轉,逢人就問:「你有看見俺的相公嗎?」(連舊齊國山東腔都脫口而出),眾人也見她頗具姿色當下也都紛紛圍了上來想一睹風采。
這時熱心的工人甲回道:「你是說前幾天被石頭K到的那個老宋嗎?他的頭殼被打破了...聽說有智障的危險!」
孟亞麗當下沒好氣的回道:「不是他啦!我的老公不是個老頭子!」
另一位雞婆的工人乙又問道:「那... 難道是上次帶頭暴動罷工,卻自稱安撫有功的小邱嗎?」
孟亞麗這下更氣,怒目說道:「我的老公,不可能是那個俗子!」
最後一個只是看熱鬧,長得一臉白目的工人丙,自以為聰明的說道:「看你這副氣沖沖的模樣,我想你的相公一定是前天在工地外自言自語說: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的阿龍了…應該不會錯了就是他,對吧?」
孟亞麗這下有點沒力的轉眼看著一付等待正確答案的工人甲乙丙以及一旁的群眾說道:「你們別再亂猜了,對不起剛剛我沒表明身分先,我的相公姓萬名喜良,我呢?本姓孟,你們就叫我「小孟」好了...」,眾人一聽到萬喜良這名字,便面面相覷,因為眾人皆知那天萬喜良是如何勸大家眾志成城,如何勇猛的衝殺敵陣,此刻看到他的夫人眼前尋夫,眾人皆一致的搖頭嘆息不止,當中一人悵然說道:「萬大哥,那日匈奴夜襲中箭倒地,被匈奴人擄走,如今生死未卜…」,一旁又一工人接著說道:「小孟,那夜我在萬大哥被擄昏死前,曾聽到他喃喃自語說著:「娘子,我…我趕不回去了…,今生能娶到妳已就是福了…」」

「娘子,我…我趕不回去了…,今生能娶到妳已就是福了…」,這句話當下真是給孟亞麗的一記晴天霹靂:「原來我一直錯怪萬郎…」說罷,便雙膝跪地自責的啜泣說道:「萬郎!萬郎啊!,千里尋君不見君,你一點人影到何處?我千里奔來為何人?拜堂一成抓走你,天涯海角倆相離,我哭三聲天也昏,我再哭三聲地也暗…」此話未絕,只見一陣天搖地動,眼前一整段剛蓋好的長城轟然而塌(注二),孟亞麗生來膽子就不大,突被眼前事故驚嚇,這下哭的更起勁,簡直是給她卯起來哭。一旁的民工見到半年多來的心血一夕傾塌,也莫不紛紛跪地抱頭痛哭。



連舒,這個前一刻還在其「一品」營帳飲酒作樂的駐軍將領,此刻看到綿延數里的長城高牆倒塌,當下氣急攻心一陣暈眩,急問左右何故致此?右側一員參將「凌風止」為了卸責,急指不遠前方孟亞麗跪地處說道:「即是這刁婦在長城工地前大哭,觸怒地神所致!」連舒這下心知肚明,要不是為了趕在中秋之前如期完成,因而變更設計偷工減料,這長城也不致如此輕易一哭就倒,但面對秦皇即將來到的中秋剪綵,也只好找個替罪羔羊,遂命左右上前將孟亞麗拿下並關入大牢,等候秦始皇到時發落。

秦始皇一聽說有一齊國貴族後裔哭倒長城,破壞公共建設,大為震怒,一到易水長城營地便叫人帶孟亞麗上前問罪。不料,直見兵卒帶來的竟是一等美女,好色如秦皇者,這下怎能不心動哩,當下令左右鬆綁之,並起身趨前問曰:「你就是那個叫孟姜女的美人嗎?」孟亞麗想到,要不是眼前這賊胚好大喜功蓋什麼狗屁長城,她與萬郎也不致生離死別,心裡有氣,當下還以臭臉說道:「回皇上,是孟亞麗,孟是我父、姜是我母…」
秦:「聽說你是齊國貴族出身?」
孟:「是,但如今已嫁做人婦了,夫家姓萬…」
秦:「那你怎麼會嫁給一個不入流的痞子呢?」
一聽秦始皇說話侮辱萬郎,孟亞麗十分不爽地比了一個中指手勢:「天大地大,有些事您管不著吧!」
秦始皇為了博得孟亞麗的歡心,當下也忍住怒氣說道:「給妳一個機會饒妳不死,只要你答應到我的後宮來服伺我。」
孟亞麗心想,萬郎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他這般癡情待我,我怎能苟且偷生,孟回曰:「不必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秦不解問道:「為何執迷?」
孟:「家訓有云:永世不得為秦民,更遑論當你的妃子!」
這話說的凜然,秦始皇終於動怒說道:「就是有你們這些沒水準的人還在支持六國復國,我給妳三天考慮,三天之後若還不從,定將問斬!」說完即命人將孟亞麗放了,由她四處行走考慮,但派人隨身監視以免逃跑。

不死心,孟亞麗出了秦始皇行轅大殿後,又來到長城施工處逗留。
工人甲見狀:「小孟!你又來啦!」
看到工人們又開始趕工築牆,孟亞麗有些難為情:「我在找萬郎,你有看到他回來嗎?」
工人甲:「沒有!我們只是築長城的工人,現在只想趕快把倒牆重築…」
小孟:「那.....你們會不會想打我啊!」
工人甲沒好氣的說道:「正忍著呢,你...別再出聲了!」
小孟有些絕望的說:「好吧,那我不應該再為他而哭了…」
工人甲如釋重負地回道:「這樣才對嘛!不然牆又弄倒了工期延宕,你要我們做到始皇幾年?…」
孟亞麗聽了工人們無奈的答語,只好一個人悵悵的離開工地:「看來萬郎是回不來了,既然這樣我也不能茍活,但無論如何也要叫那色胚嬴政為我那萬郎開壇設祭,以撫萬郎在天之靈」。

「好!既然妳答應當我的愛妃,那麼我也答應妳,幫那萬痞子在易水江邊(現今永定河)設祭壇!」,這秦始皇此刻早已是色心上腦,無暇顧及孟亞麗話裡的真心假意,當下即速遣人準備。次日一早,一行人即來到江邊,江邊風大祭壇上幡旗飄蕩,有些悽涼,孟亞麗頭頂白巾身披素麻,神情堅決口中念念有詞,但見秦皇正為萬喜良上香之際,便有如預先排練好一般,乘機快步衝向江邊投湍急易水而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旁眾將官先是一驚呼,秦皇趨前一看易水勢急,恐凶多吉少,此時腦門上的色心也早已消逝無蹤,過許久只見孟亞麗身上的白巾素麻漂浮江面卻不見人影,江邊圍觀之民工百姓莫不頻頻以手拭淚,慨然說道:「此貞節之女也」說罷,眾人均朝易水恭敬一拜。(注三)

台長: 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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