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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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玉鳳

 

　　新學年，讀到最讓人心情愉快的文字，想不到是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沈祖堯教授的開學致詞。當天上課前讀了，上課時給學生簡略說了大意，同學聽了，好像眼神也忽然炯炯起來，好像大家都有感覺，覺得受了啟發。

　　沈校長的致詞，說的，其實很簡單的事。他希望同學善用大學的四年時候，除了學業以外，做好三件事：每個月讀一本書，一本與你的主修科目無關、與你的專業無關的書，一本讀完也不會拉高你的GPA分數的書；每年至少認識一位來自不同國家（或地區）的朋友；在書院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

　　講詞的最後，說的是這樣的人生狀態：｢如果你照我的話做，接受我的建議，畢業前就會讀完三、四十本書。會了解三、四種不同文化，會講幾種語言，對世界事務也開始有所了解。你會喜歡與人合作，而不是人爭我奪。你的世界會更廣闊，而不只局限在維多利亞港兩岸。你會更懂得待人接物，更擅於隨機應變，人緣也更好，每個人都樂於和你交朋友。未來發展事業時，你會更有本錢遨遊四海。在世界任何地方你都能找到工作、發展事業和建立家庭。｣

　　最後的這一段，不是很基本的人生追求嗎？不就是我們未讀大學以前，以為一定達得到的基本人生狀態嗎？為什麼今天讀來，會格外讓人感動，覺得有振奮的效果？

　　原因，我不知道。倒是之後見到網上瘋傳整篇講詞，發現原來大家對很多很功利的讀大學的宣傳反感了一段時間。其實，不少學者已經指出，世界各地的大學教育在過去數十年，從重視學生人文精神培養的博雅教育轉化為職業導向的專業教育以後，越來越多大學的排行榜，以畢業生的工資計算大學的成就，慢慢的，大學吸引學生，也會以出路就業的前景作招徠，殺不殺科，看的是招生人數，招生人數，看的是出路前途。久而久之，大學文憑不過是職場入場卷深入人心，大學的宣傳也越加功利。知識與人的成長沒有關係，與人的心理健康沒有關係，與我們是否成為一個快樂的人沒有關係。

　　感謝這樣的一篇演說，它提醒了，原來，讀大學，可以只是為了讓自己的世界更寬廣。知識本來就該是讓我們心更寬，讓我們看到的世界更大，做人更自由。讀著讀著，忽然想重新坐到課室的座位上，再過一次四年的大學生活。

 

原載2012年9月13日《澳門日報》“新園地”版“筆成氣候”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