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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 Evans』和『Mile Davis』

其實已經醒了
只是不願意起床
感覺只要身體不離開
就是一種幸福

又是一種意識型態在作祟

不戴眼鏡
不離開枕頭棉被
不開燈
不，不讓自己衣衫整齊
至少要想辦法看起來狼狽一點

聲音要慵懶
頭髮要夠亂
眼睛要微張
動作要遲緩

這麼一個星期六的早晨
大概是我盼了許久的
賴床
終於
不需要太過自責
內心不需要太過掙扎

放了張Bill Evans Trio的Explorations
在與大姐談話之後
時間變的極為緩慢
空氣中的顆粒清晰可見

如果不是對面偶而傳來的機器吵雜聲
這一切會美好多了

又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想起那天晚上和Eddie的談話
聊起了『Bill Evans』和『Mile Davis』
這兩種不同的即興方式組合
沒有什麼根據
只是很『即興』的這麼認為
這算是我在Bass之外的即興solo吧

先說『Bill Evans』吧
Bill Evans Trio的即興solo在於樂手之間的極佳默契互動與高度的信任
當一個人改變了
其他的樂手隨之做出呼應
他們沒有太多預設的答案
包括速度、節奏、結構……
每個樂器貼的很緊
讓人以為他們是彼此心意相通的
忽然想到倚天屠龍記裡的那三位少林寺高僧
在黑夜裡
三條奪命黑索
任張無忌這樣的高手也難以招架

至於『Mile Davis』
我覺得他們的樂手心中都有一個標準速度
樂曲的標準速度
這麼一來
每個人只要根據這個標準速度進行即興solo
所有人都還是在一起不會有跑掉的問題
這樣一來
個別樂手間的呼應
其實並沒那麼重要
因為
只要根據最高的指導原則
不管你怎麼變化
就是跑不掉
不過通常心中的那個密度必須是最密最小的單位
也就是說
我們聽起來可能覺得還好的速度
在樂手心中真正的速度可能早就是兩倍或三倍
我們所算的拍子可能是/1-2-3-4-/
但實際上可能是/12341234/
或者是/1234123412341234/
當樂手心中達到一定密度時
他自然有很大的空間在彈與不彈間做取捨
在彈什麼音符之間作選擇
而這就是另一種即興的表現
你不需要絕對相信其他樂手
你也可以盡情發揮
事實上
你已經相信
你相信絕對的速度
你相信其他人跟你相信一樣的速度
而這正是他們演奏的

所以在『Mile Davis』中
或許可以聽到更多條主軸同步發展
各自發展主題
卻又臣服在特定的規則底下
而在『Bill Evans』裡
主題是非常明確的
卻沒有其他太大的格局限制

蠻有趣的
或許
所有的一切
只是我腦中預設好的答案
然後讓『Bill Evans』與『Mile Davis』乖乖對號入座
是吧
反正這是我的即興演出
我說了
沒有任何根據
你可以選擇相信
或者
不相信
可以選擇呼應
或者
不呼應
我想
那是屬於你的即興
那是
我們之間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