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關於秦始皇的暴政
歷來常有人指責秦始皇是暴君，因為他行暴政。暴政必亡，所以秦朝十五年就完蛋。我想替秦始皇作一些辯解：
一、 焚書坑儒
焚書坑儒是兩件事。焚書指的是始皇三十四年因為淳于越進諫所引發的焚燒詩書及百家語的行動，除了醫書，占卜，種樹這三類以外，其他尋常百姓不能留，文秦國史官才能保存。坑儒是指三十五年時侯生與盧生批判秦始皇所造成的坑殺四百多名方士，基本上與後代所謂儒生是讀書人的涵義是有出入的，何況秦始皇坑殺的是用迷信妖言惑眾的人。為什麼秦始皇會去焚燒詩書甚至百家語呢？因為唸這些書的人會像過去戰國時代的人一樣，拿古人的高帽子給你戴上，阻礙你政令的推行。秦始皇相當討厭阻礙法家施政的守舊派，很想一勞永逸，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來源斷除，也就是燒書。書一燒了，那些潛在的叛亂份子就沒戲唱了。坑儒就像上述所講的，並不是殺讀書人，而是殺亂搞迷信的人。假如讀書人也搞起迷信呢？也殺！書不好好唸還當什麼讀書人呢。
二、 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
也常有人將這兩事看作相當殘酷的暴政，我不覺得如此。要先談論說，誰會去讀詩書這一類書？只有識字的讀書人才有可能。再來，讀詩書要幹嘛？難道是修養性靈？還是陶冶閒情？我覺得要搞這個還不如聽當時代的流行音樂還比較有用，畢竟詩經是西周到春秋中葉的詩歌作品，去今久遠，能不能唱都還是個問題。所以，讀書人讀詩書絕對不是要修身養性的，而是想要搞政治。怎麼說，孔子說：「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那些捧著詩書的讀書人聽到大聖人孔老夫子的這番言論，哪有不躍躍欲試呢？但為什麼會這麼想要去搞政治呢？因為「學而優則仕」，學問高了就得去做官了，作官有什麼好處呢？當然有，做了官就有錢拿，就能搞貪污，何樂不為？把問題回歸，儒家的讀書人本來就不適合搞政治，淳于髡罵孟子說魯國在繆公時因為重用儒家而使國家削弱（見孟子告子篇下），證明儒家的賢者無益於國。這些都再次驗證儒家的政治能力大多是理想主義的空殼，比起法家的實際運作要差多了。所以秦始皇有鑑於此，他命令讀書人不可以再搞儒家那套，詩書不必唸了。如果有討論詩書的人，他們骨子裡在想什麼呢？就是詩書裡面的封建思想，還想搞裂土分封這套把戲，妄想借用古書來批判現在的郡縣制度，這叫以古非今，都是阻礙國家在進步，都是一些叛亂份子，該殺！
三、 嚴刑峻法
歷代的評論者總認為秦代之所以快速滅亡，乃因嚴刑峻法。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秦始皇之所以能使天下歸于一統，正是因為嚴刑峻法。而在其執政全中國之初，似乎也只是把秦國的法律完封不動地搬到東方來使用而已。若說在秦國可以造成富強的方法卻無法用在其他東方六國屬郡上，不是一件很值得思考的一件事嗎？回歸問題的原點，法律對怎樣的人有其作用？惟只罪犯。對不犯罪的黎民黔首怎會有所影響呢？哪些人會犯罪？不就在鄉里間鬧事的地痞流氓嗎？所以今天秦國把這些鬧事者全抓去砍頭豈不是很好，整個社會秩序都能保持安全狀態。當然也許也會有冤案發生，但比例畢竟是少的，如果今天不用嚴刑峻法呢？天下皆盜拓橫行。墨子說如果醫生開一種藥給一萬個病人服用，結果只醫好了三四個人，這藥方算不上是好的。同樣的，以仁義治國，其結果必也相同，受益的只有那些極少數的人而已。今天秦始皇以法家治國，將舉天下之內的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人抓去勞改、充軍，不是一樁美事嗎？那些多餘的勞動人口集中在都市或鄉里常常是滋生賊亂的主因之一。嚴刑峻法的結果有效地控制住這些不穩定份子，是維繫秦朝秩序的支柱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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