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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1-26 17:26:02| 人氣13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夏天和臭蟲的故事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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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市場,臭蟲推著手推車在一群阿巴桑間走著,以一種晃蕩的速
度。女兒坐在堆了半滿貨物的車中,正在研究如何打開新買的一盒湯
圓。臭蟲的老婆走在前頭,正拿起貨架上的優酪乳研究比著價。


非假日的超級市場顯得有些冷清,工讀生無精打采地整理貨架,調整
架上存貨。今天是臭蟲家例行冰箱補貨的日子,一家子吃飽飯後,就
帶著女兒逛超級市場,順便補貨。


一對男女一起推著推車走在前頭,諾大的推車就堆著餅乾泡麵還有一
包衛生棉,真是愛情當麵包吃的不食人間煙火啊。親熱地擠在一起像
摔角般,很奇怪的是這樣的施力方式推車居然還能往前移動,真是違
反牛頓定律。兩人連體嬰似地一邊挨著身子一邊往貨架的另一頭移
動。


臭蟲打賭一路跟蹤下去必然可以看到臉紅心跳的精采鏡頭,只是發現
這個有點兒童不宜的畫面女兒跟他看的一樣認真,大概也在思考牛頓
定律的事,於是跟女兒嚷嚷沒啥好看的,以一種改邪歸正的覺醒心情
推過車回頭找老婆。


超級市場是臭蟲最容易胡思亂想的地方。因為對於那些不同成分品牌
優酪乳的差異,他實在是沒啥興趣。但看著一堆堆充滿貨架的食品罐
頭什麼的,自然而然會讓他有種富足感,屬於常民生活什麼的。


也不是說自己就是不食人間煙火或是每日餐一些風飲一些露就可以
活下來,只是在成天搞那些好像很玄的程式之後,摸摸罐頭惦惦南瓜
重量,會有讓他產生一種重回塵世的錯覺。


他會給自己出一些無聊的題目,例如,如果你要到一個荒島去,只准
帶三樣東西,你會帶哪三樣?


自食其力者會說:我要帶一條牛,一條狗,還有一隻雞。如此我每天
就有牛奶雞蛋可以喝,還有狗可以作伴。牛吃草,狗吃屎,雞呢?當
放山雞大概就可以了。似乎是個好主義,如果那條狗同意天天吃屎不
要去咬雞的話。


如果限定不能是動物的話呢?有所謂的荒島CD,荒島書籍什麼的。荒
島CD他大概會帶那塊老是聽不完的巴哈聖馬太受難曲,還是那塊忘
了誰作的德意志安魂曲,家裡好像也有一塊莫札特的安魂曲。哎呀,
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蒐集了一堆安魂曲受難曲什麼的,是因為被老闆壓
榨的受迫害症頭嗎?


荒島書籍很多人都說要帶聖經。那他要帶什麼?他又不信教,萬一看
不懂亂解釋給它走火入魔怎麼辦?反正荒島上有沒有發瘋也沒啥影
響,當他蹲在地上跟狗搶著屎吃的時候,大概找不到另一個傢伙跑出
來笑你:你看你看,這個傢伙瘋了。我們趕快用椰子樹(荒島上應該有
吧?)蓋一座瘋人院好把他關進去。


胡思亂想的時刻老婆已經像亞馬遜火蟻一般扛著一堆貨物回來了。白
了他一眼,說不會幫忙。被老婆一K倒把他從那座荒島上剛落成的,
不知道叫做聖馬丁、聖馬可還是、聖馬利的椰子樹瘋人院解救回來
了。其他穿著藤蘿樹衣的難友正在為瘋人院的命名大打出手呢。


他低著頭對著女兒的耳朵說: 把拔回來了。女兒才不管這個有點阿達
的老爸在講什麼,她現在全神灌注的是如何在結帳之前,把桂冠湯圓
從包裝袋裡挖出來。


結完了帳,臭蟲皮夾裡頭的孫中山又少了幾張。把貨塞進後車廂,女
兒塞進老婆懷抱(手裡還抓著不曉得該不該再叫做湯圓的麵團),啟動
車子回家。


回到家中,把貨物起出,塞到冰箱裡頭。再把女兒塞到學步車中,以
免亂爬作亂。女兒一邊哇哇怪叫一邊吹著口水泡泡抗議,現在才知道
為什麼學步車又叫做螃蟹車了,一是橫行二是吐泡泡的意思。


整理好貨品,把女兒自車中拔出來,然後跟她躺到地板上玩。老婆洗
完了澡,臭蟲也把女兒用優酪乳灌飽了。女兒似笑非笑的神情,搖搖
晃晃的走路姿態,暗示她已經沒電了。老婆把女兒抱到房間睡覺,臭
蟲則在客廳翻報紙,一邊看電視。


國家地理頻道正在報導賽倫蓋提大草原,像小時後看的<小獅王金巴>
長大陪女兒看的<獅子王>場景一般,一望無際的草原如棕色的海般,
風吹草低見那不曉得是什麼羊,啊,原來是劍羚、斑馬。草浪之下隱
藏著殺機,幾隻母獅子正在圍獵,慢慢逼近正在湖邊喝水的動物。


斑馬揮動著耳朵,劍羚則揮動著尾巴互通聲息。想想這些動物也很可
憐,邊喝水一邊還要注意對方的屁股和耳朵,像吃拉麵吃到一半的投
手注意到捕手跟他打手勢說,噯,有人要盜壘了,趕緊丟下麵碗傳球
二壘牽制一般。


一隻疣豬正在水塘很自得其樂地滾著爛泥,把身體塗上一層厚泥,據
說 (當然不是豬說的,是研究豬的人說的) 是為了防熱。看它一臉舒
爽的模樣,不知有無美容保養效果?地中海污泥最新SPA療法。欸~
Trust me, you can't make it.


洗完澡,關了電視,臭蟲走到書房,打開電腦。Kitty貓跟他問好,
臭蟲依例酷酷不裡它。上網,收到夏天的信:


臭蟲:

去山上走了一回。有時感覺,即使只是幾十公尺高度的差異,都會使
人的心境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自己也不算是三踢饅頭的人,只是有時還是不免會陷入一種糾纏的網
中,一種人事上的,心情上的,甚至親情上的關係,交織而成密密麻
麻的網。


有時覺得,我們因為身陷其中,被定位,被織密牢實,而有了歸屬感,
有了身分。另一方面,我們也失去了自由。


或許自由是人心中意念的投射,但人心是如此脆弱,目睹或耳聞的一
個噩耗,不舒服的經驗,乃至一個昨夜的惡夢,都會使原本澄清明亮
的心,蒙上一層薄薄的塵。


每次自己覺得心中的灰塵積的差不多了,我就選擇出走。不是逃離,
而是跳脫。


到山上走走,跳脫這個自己身陷其中的水平線。當高度計的指標開始
上升,彷彿身體變輕,精神昂揚起來…



臭蟲打了一封信,回了mail。打開抽屜找煙,發現存貨沒了,昨天
不是還藏一包嗎?還是叫老婆丟了? 搜索著抽屜,不意間翻出了一本
照片簿。


一九八五年,理的小平頭的自己。哎呀,真蠢的畫面。像混不出什麼
名堂的小鱉三一樣。一身卡其學生服還在裝酷。折得奇形怪狀的大盤
帽現在拿槍指著他的頭也不會戴在頭上。再看了幾張,突然覺得一種
失落,這些照片裡頭的人呢?跟他一起戴著蠢蠢大盤帽的死黨,現在
都到哪去了呢?


又翻了幾頁,一九九O年,自己穿著一件無袖內衣,背著人高的背包,
走在產業道路上。遠遠的天際線諸峰靄靄,可以辨認出是中央尖山。
同行的C,上回同學會碰到,現在教書,幹得是以前他自己最不屑的
教書匠工作呢。他不忍跟他提起往事,許多時候,年輕本身就是一種
反叛的過程吧?而C也不過是反叛了前一次的反叛而已吧?


一九九五年,坐在海邊拍的一張照片。是以前的女友現在的妻子幫他
拍的。遠處模糊的雲影呈一片的灰,海水是看不見的。但是他彷彿可
以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音,海風拂面的刺痛,以及礁石柔細的觸感質地。


他跟她兩個人,走在墾丁的街頭。一種很是熱帶南國的氣氛。坐在露
天的啤酒屋他們兩人喝著長島冰茶,一邊無所事事地盯著路上的人潮
看。駐唱的女子唱著老歌,Yesterday Once More。


店外流動來往的人潮,給人一種繁華如夢的錯覺。以為這樣的人潮,
會千代萬代這樣流動下去,百年不會改變,可以自唐代的長安城,走
到了咫尺之外的夜市,然後無窮無盡地流動下去的繁華。


只是這一瞬的繁華,隨著夜暮的降臨而星散。人潮散去,燈光熄滅,
曾經燈火通明處,漸次昏暗。兩人暗路踱回旅館。停車場前,一個女
孩玩著煙火,在暗黑的角落放射著絢爛即逝的花火。


臭蟲抬起頭看到掛在窗前的擺飾,上回去墾丁買的,稱作是織夢網的
東西。聽老婆說是木村拓哉(他的版本是木蠢脫胎)和常盤貴子(他的
版本是長盤櫃子)演的一齣日劇裡頭的道具。跟她說不要買,結果還
是買了。買回家倒沒織什麼夢,倒是蜘蛛在上頭織起網來了。


他取下織夢網,憚了一下灰塵。上頭的蜘蛛遭逢百年大震,驚慌失措
地到處逃逸。還是饒了你吧?把網掛回窗頭,然後關機,熄燈。


回到房間,妻兒俱已入睡。他躺在床頭,想起那個玩著煙火的女孩,
想著織夢網。在某一種層面上,我們像隻蜘蛛般,吐著絲編織著自己
的窩,自己的夢想。網住了自己,也網住了別人。以一種情愛的糾扯
或是人際關係吧?


想著想著,他跌入記憶夾雜著虛構的藻林中,然後開始作夢,年少遙
遠而晶瑩的夢想。夢中的他,癲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他
開始打起呼來,然後沉睡一如海牛。


… to be continued



淅瀝淅瀝飄著的秋雨,鼕鼕在夏天撐起的藍色的傘打著水花。秋天要
結束了嗎?夏天想著,一邊走進大樓中庭,感到股帶點雨天氣悶的暖
意。地上殘留的水漬拖成兩行,一直延伸到電梯方向。


腳踝還在痛著,夏天不敢大意,不敢再硬撐著爬樓梯。擠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起來,一股微微的窒息感。蜂鳴器響了,大概是超重吧。電
梯門又打開,幾名後進來的乘客退了出去。夏天感到稍微鬆了鬆氣的
感覺,盯著指示燈變化,失重感再次拌著她,直上八樓。


有點遲到的臭蟲退出了電梯,感到幾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在背後看他,
蝟集在電梯前的人潮,傘尖一式滴著水,讓他覺得有點煩躁,突然感
覺想要逃離。於是走到樓梯間,點了一根煙,然後拎著NoteBook一
邊吐著煙,一步一步爬到七樓。


夏天進入辦公室,打開電腦,看了幾封工作上的mail,砍了幾封垃圾
mail。不曉得在那個站留下了e-mail帳號,這下好了,常常收到很莫
名奇妙的mail,要聯誼的,要交友的,還有像某種黑社會聯絡密碼方
式的一夜情的mail:

『ONS?』

這年頭怎麼連一夜情的mail都如此明目張膽和措詞簡單呢?當情慾可
以以如此簡短而有效率的方式去獲得釋放,又應該以何種態度去面對
情愛,或是所謂的永恆的事物呢? 夏天簡單扼要地回了信:

『N』


臭蟲進入辦公室,他的電腦是不關的,晚上他就讓那些系統硬碟清理
程式及掃毒程式自動依設定時間執行起來,白天上班的時候就看看有
無異狀發生。他可不想花白天時間面對著一個掃毒中磁區的靜滯畫面
呢。


幾乎在同一時間,臭蟲也打開了電子郵件系統。看了幾封mail,行事
曆通知他早上十點鐘要跟客戶開產品需求定義會議,定義產品的規
格。臭蟲在心底哀嚎一聲,他是最最討厭開會的。看看離開會還有一
刻鐘,從口袋掏出煙,用打火機點燃,然後打開窗戶一角,拌雜著雨
絲的冷風竄了進來,直接撲打臉龐,也捲去了煙氣。臭蟲感到精神振
奮不少。


夏天發現了臭蟲昨晚十二點一刻發出來的mail。她把mail打開,臭
蟲這麼寫著:


夏天:

有夏日天去爬過高山的經驗嗎?多年之前我曾有過這樣的經驗。

那是一個初夏盛日,兩個男生剛走出情場失意的傷痛,相約去爬山來
轉換一下情感創傷。當時沒有什麼同志論述,兩人也不可能發展出什
麼特殊情感,純粹是都失戀了所以需要找個對象大吐苦水。


你知道,朋友的意義在遇到挫折時特別重要,特別是當時我們都還
小,不曉得如何去接受一些現在看來微不足道當時卻是要死要活的人
生挫折,臨時又冒不出什麼紅顏知己(那種我已經暗戀你很久了呀,
只等著備位或是等你失戀趁虛而入哈哈哈奸笑的那種),即使有也是
人家的女友居多,欸~~為什麼知己的紅顏總是別人老婆…扯遠了。總
而言之,我們兩人就給它組成一支失戀陣線聯盟去給它攻頂治療哀傷
去了。


白天走在山路上,太陽直射讓人汗流浹背。本來準備的禦寒衣物一點
作用都沒有,反而變成累贅以及其他山友恥笑我們的工具。邊走邊脫
衣服,到了後來,身上只剩下一件無袖內衣。


整日在高山低矮的箭竹林走著,走到傍晚的時刻,竟然發現我曬傷
了。哇咧~~手臂跟鼻樑都紅腫脫皮了,跟我一起來的那個朋友臉紅通
通像蝦子一樣,加上墨鏡鴨舌帽以及披在後腦殼防曬的毛巾,除了身
上穿的內衣不大稱頭以外,活脫就是個阿拉法特(以前他就是這身裝
扮,但最近也穿起西裝來了,大概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吧?)。


我也不敢恥笑他,因為自己也像爬蟲類動物脫起皮來了。我們倆邊
走,一邊臭罵前女友絕情絕意什麼性什麼花,一邊搓弄著鼻頭上手臂
上的皮屑,剝起皮來。皮撕起來的時候癢癢痛痛的,但有一種痛快感
覺,好像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也隨著撕下來的皮屑飛散空中,化為塵
土。



夏天想像著這樣有點類似卡通影片的畫面,不覺莞爾。她喝了一口剛
沖好的花茶,繼續往下看:


走到傍晚時發現一座山屋,朋友回頭說,噯~該休息了。兩人本來就
是藉登山之名行幹ㄍ一ㄠ之實,沒什麼登山計劃,所以就決定露宿山
屋了。走進山屋一看,哇,諾大的山屋竟然空無一人,心想這是什麼
一回事啊?難道大家都住五星級飯店去了嗎?查了一下地圖,原來再走
七公里有一個水源地以及一間較大的山屋,大概大家都跑去住那邊
了。這間山屋基本上已經算是半廢棄狀態了。


我跟朋友都不想再往前走了,一天色已經黑了,加上邊走邊剝皮邊幹
ㄍ一ㄠ已經有點累了,走不動了。我們帶的水應該夠用,明天經過水
源地再補充水壺就好了。於是兩人取出鍋盆,煮了泡麵吃,然後拉了
睡袋蓋著身體聊起天來。


聊沒三十分鐘朋友說他的頭有點痛,有點高山症的症狀。取了阿斯匹
靈給他吃,心中邊嘀咕著,你睡著了那我要怎麼辦啊?但那也是沒有
辦法的事,沒一會兒他就呼呼大睡了。


我一個人左翻右躺就是輾轉難眠。諾大的山屋空蕩蕩的一片黑暗,營
火的灰燼已經剩下微微紅色的光。山風呼呼地吹給人一種淒厲的感
覺。樹林中不曉得什麼怪鳥亂叫-欸~就像一首不曉得是哪個朝代的
黃梅調歌叫做<郊道>裡頭的歌詞-怪鳥長叫。


怪鳥叫一聲我的心就哥登一聲,不曉得樹林裡頭還藏了什麼東西。以
前看過本小說說樹林裡頭的貓頭鷹是死神的使者,專門來數人的眉
毛,等牠數清了你的眉毛你的壽命就將盡了。


我這個人素不信邪,只是怪鳥亂叫氣氛詭異,人也變得迷信起來,乾
脆學起書中的方法沾了口水塗起自己眉毛,讓牠數不出來。我也吐了
口水塗了朋友的眉毛,他已經睡得像豬一樣,一點都不知道我正在搶
救他的性命。這個時候,一陣薄霧慢慢漫起,完全就像抄襲靈異電影
一般,霧氣像有生命一般漫進山屋,漫進我的睡袋前,好像有生命的
形體正在撫摸我的雙腳。


偏偏這個時候,我感到尿急。

怎麼辦?總不能把朋友搖醒陪我去尿尿吧?決定走到山屋門口給他尿
在門口就好了。於是我拎著手電筒,一邊走向山屋門口,拉開木門,
發覺霧氣深濃,寒氣逼人,然後哥登一聲…




臭蟲注視著窗外斜飛的雨絲。遠處的山變成潑墨般的灰階淡影,為這
城市一成不變的景緻鋪陳了些許夢幻的色塊。客戶滔滔不絕地開出規
格,擔任程式經理的阿傑不斷點頭,埋首記錄著。臭蟲覺得喉頭有點
搔癢,藉故要去上廁所,走出會議室,來到樓梯間,點了一根煙,吞
雲吐霧起來。


夏天的心也跟著哥登一下,急急往下看信:


說哥登一聲實在太含蓄了,事實上是轟隆一聲巨響。

我踩了一個空,然後從山屋的台階跌了個狗吃屎,在斜坡上翻了兩
翻,然後躺成一個大字形。


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整個天空深黑色毯子般呈現在我仰臥的臉
前,點綴著一顆顆寶石般閃爍的繁星。是啊,這大概就是人家所謂的
天幕吧?


恐懼感慢慢消失,霧也突然散去了。橫陳面前的天幕,繁星眨著眼睛,
有的發著藍光,有的發著紅光,有些則是淡淡的白光。腦中曾經儲存
的天文常識跑出來了(我要感謝老爸小時後買給我看的東方少年文
庫),知道這可能是距離我幾百幾千甚至幾萬光年距離的星球,在幾
百幾千或幾萬年前,從那個星球發出的光芒,在旅行了這麼久之後,
在我偶然跌個狗吃屎後才有機會與我會面。(這樣寫好像有點煽情,
沒辦法,雞皮疙瘩掉滿地,但我當時的確那麼想的。)


我就這樣保持著躺臥的姿勢,看著我長了這麼大未曾注意過的天空景
緻,一切如此歷歷在目,武仙座、獵戶座、大熊座、小熊座、北極星,
亮著一條銀帶的銀河。這幕情景,像燒錄在腦海之中,即便幾十年後,
我依舊能夠絲毫不差地把它叫喚出來。


沒有什麼靈異事件,沒有UFO或是外星人來綁架我,沒有倩女幽魂
還有她的千年老妖媽媽桑,連鬼叫鬼叫數人眉毛的貓頭鷹怪鳥都不見
了。然後心中一陣澄明,似乎有人拍了一下我的頭,哥登一聲,好像
突然明白了一件什麼事。


其實多年以後,我依然無法說出當初心中那個明白的念頭是什麼。只
是一種好像隱隱明白一件事情答案的感覺。


第二天起床,收拾了營具睡袋,煮了阿華田當早餐,然後我們上路。
睡了一夜像豬般的朋友(忘了介紹他,就叫做C吧)高山症好像消失
了,又生龍活虎地開始牢騷抱怨。自己呢?也未曾跟他提昨晚的遭遇,
只是好像一些原來在乎重要的事,現在不再覺得如此在乎重要了。背
包似乎輕盈了許多。


我們登上三角點,天空清澄美好,藍色底幕上鋪陳著魚鱗般的白雲。
碎石坡上冒出頭的野花,在山陰處猶然點綴著朝露。回首雲層中的來
時之路,好像夢境一般。


人生多麼美麗美好。

是不是?
臭蟲



夏天把信讀完,感到心中似乎被一股暖暖的熱填塞著。無視於這秋雨
的寒涼,內心某個柔軟的角落彷彿被觸及,然後溫暖。好像她也一起
跟著攀上了那座山峰,天空蔚藍澄清美好。


臭蟲夾著厚厚的筆記本回到辦公室,開始工作。雨已經停了,但是臭
蟲沒有注意到,他正埋首於一個數千行的副程式中,像走進了長長深
深的高山箭竹林中。一隻喜鵲低空掠過樹梢,停在大樓隔壁的屋頂
上,嘴中叼著一支樹枝,作為築巢的材料吧?喜鵲在屋頂上休息了一
會兒,鼓起翅膀繼續往遠方飛去,碩大的黑白相間的身軀似乎嵌進了
遠方的黑白潑墨畫中。臭蟲依舊低著頭,埋首在他長長的程式當中。


夏天望著飛去的喜鵲,發現雨已經停了。她取了雨傘,搭乘電梯下樓。
行道樹枝葉上殘留的雨滴滾落,濕濕涼涼貼落臉頰。


輕快的鋼琴單音,心中響起了一個旋律,像雨點滴落荷葉的聲響。是
久石讓為北野武<菊次郎之夏>所作的電影配樂。


一種夏日的輕快飛揚,又帶點淡淡哀愁,屬於某一種年齡時自然而然
地,並非全是為賦新詞的哀愁。而是一種追尋未來的渴望以及,悵然
若失的,關於某種時光流逝的細細輕愁。


旋律繼續迴旋。夏天在紅磚道上漫步走著,一地被雨打下的落葉及散
列如碎鏡般的水漬。隨著旋律,幾乎相同的場景,她回想起,那年夏
天。


炎熱的夏天,她跟他,也是這樣漫步在中山北路上。陽光熱切而美好,
夏日慵懶而帶點浪漫氣氛的午後。青綠的楓香在頂頭搖晃。心中迴旋
起這樣的旋律。天空依然相同,蔚藍如地中海般,澄清而美好。人生
多麼美麗美好。


他們渾然不知地享受這即將結束的夏日時光。

享受著這年輕的熱戀時光。

他的最後一個夏季。

不知冬天即將降臨。


      … to be continued

台長: 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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