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在客廳沙發睡上一個下午
似乎成了上班以來在週末最大的消遣
平日都市內車水馬龍的噪聲頓時離得遠遠地
和人們禮貌的套俗對談終於有那麼一刻暫時停止
剩下的就只有難搞的自己
工作上不得不的理性瞬間消失了踪影
浪漫的性子終於得已脫框而出
連好好睡個午覺都被視為極大的幸福
夏日微風輕撫著慵懶的身子
連帶牽起了落地的白色窗紗
隨者風兒飄呀飄地
引領陷入回憶的時光流裡
趟在沙發上的我
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消磨週末午後時光
思緒時而遊走在倫敦的街頭
時而飄盪在大不列顛的鄉村小道
若是再睡得稍微沉些
真的就分不出時空裡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常常會睜開眼滿是疑惑
明明走在英式小徑的回憶還清晰地在腦中徘徊
怎麼現在睜開眼卻景物已非
對於 時間 空間 記憶 我永遠不懂
昨天 今天 明年 前年 甚至十年 二十年
可以透過月的陰晴圓缺來計算光時的流逝
一點都不難的
難的是 困的是 該怎麼說服死頼在腦海的回憶
趨走那早不該記憶的曾有笑顏、和不該留的那個人
或是喚回恣意沈溺在往日時空裡遊走的自己
又該怎麼做才能在腦中清楚劃出過去和現在的界線
想到後來只會更加困惑
就好像站在鏡子面子前仔細端詳一番
過了五分鐘 心裡的聲音定會捺不住問自己
這人是誰
多數時候 腦袋裡殘留的影像都不會是自己
平時看別人總比看自個兒多
就這樣 年紀越大就越迷茫
記不得自己的容顏為何改變
時光不斷流轉的當時也逐漸困頓
就這麼被時空和記憶折磨著
到頭來已分不清是命運的詭譎
還是自己壓根的死頼不放
今天的午後
陽光大膽地穿透白窗紗灑了進來
成了充滿溫昫且帶點熱情的黃
一個翻身
思緒飛到了倫敦Nan Goldin的展覽會場 -「Devil’s Playground」
Nan Goldin 相機下的光線
總有著如同金黃陽光籠罩大地般的豐潤色澤
教人深刻感受到她對生命的熱愛
那一幕幕戀人們坦誠靈體交織繼而進入狂喜的神色
在Nan Goldin的眼中成了極至的藝術
在身為東方觀眾我的眼裡
更多了對歐洲在人文發展上的用心而感動不已
少了北美對炫麗浮華的崇拜
歐洲文化重新回歸人之始
關切著和自己相伴最久的肉體靈魂
雖然東方的形而上哲學有它無可抹煞的價值
但到了最後卻綁住了情感流洩的肢體
不論精神如何高度發展
終究根存在於這難以面對的肉身
Nan Goldin 用相機說明了這一切
那跨坐在先生身上盡情享受兩人交融律動的巴黎妻子
那以最熱切的身軀回應彼此愛慕的男同志
和那眼神落寞趟在病床上瘦如枯骨的患者
再再顯現生命的美好愴桑瞬間
似乎也提醒著對生命不經意的人們
那看似不再乎的些許片刻
不正是積累我們一生的所有瞬間…
突然 窗外孩童的嬉戲聲
硬是把我給拉了回來
就這樣對時空及回憶的轉換
越漸模糊
分不清真實
也許還不想真正醒來吧
夏日週末午後的小睡
有著熱到發昏後的虛幻
間歇的微風像是唯一的解藥
就如同在午後任意穿越光時的我
以放縱來調和不暢快的現實理智
對浪漫成性的人而言
這是種必要
而我
還想繼續昏睡…
[Photo:NottingHill By 28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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