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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06 14:34:46| 人氣1,7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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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8月14暗。
  欲偎九點,缺角的月娘吊佇半天懸。田中正雄徛佇總督辦公廳門喙,看安藤總督一个人面向樓窗,好親像佇咧思考啥物代誌。伊輕步踏入辦公廳,行偎總督大人身軀邊向伊行禮。總督大人目頭結結掠伊看一下,吐一聲大喟。伊緊位衫仔袋撏出Akmono ,點灼番仔火枝,敬一枝薰予總督大人。
  總督大人憂頭結面,盈暗毋是第一擺。最近成禮拜來,逐工都面憂面結,毋過,伊攏無向田中正雄吐露一點一滴。看著總督大人操心擘腹,遂袂凍為伊解憂愁,做一个下跤手人,田中正雄感覺家己實在誠無路用。田中正雄拄安呢想的時,總督大人吩咐載伊去金山洗「新館溫泉」。

  講著「新館溫泉」,就愛將時間扭倒轉去七冬前。
  1938年5月。彼陣坐位的小林總督為欲招待大官、貴賓,命令台北州廳佇金山的水尾漁港砌造一棟兩層懸的洋樓。足足用冬半搭搭,才將這間溫泉館砌好勢。因為「新館溫泉」是總督大人專用的溫泉館,當地的人就共號作「總督溫泉」。咱攏知影,北投溫泉通台灣出名,是安怎總督大人會無惜艱苦,甘願加坐數十里路的hai3-ia3,來金山洗溫泉。實在講這踏溫泉的泉質,通台灣無地比,這款有豐富鐵質的溫泉,佇日本內地號作「鹵素溫泉」。
  無講恁毋知。永擺總督大人欲來「新館溫泉」進前,金山庄的庄長攏會要求當地漁民,將漁船仔靠岸,等總督大人一到位,就佇岸邊表演牽罟予大人欣賞。溫泉館門喙嘛會徛兩排學生囡仔,手夯大日本帝國的國旗,歡迎總督大人踏跤到。
  毋過,盈暗佮以早真無仝款。安藤總督無tshua7領大隊人馬,嘛無驚動地方頭人,干單要求田中正雄這个駕駛兼傳令仔,參伊作夥來。田中正雄心內安呢想:諒情是總督大人心肝無清,想欲家己一个人好好仔靜一下。唉!管汰伊,想想遐濟有啥路用。我只是一个下跤手人,頭家喚我創啥我就創啥,伊若叫我行東我絕對毋敢往西。閣再講,遮濟冬來,總督大人對我會使講是恩情較大天。

  事實上,田中正雄是安藤總督故鄉的老厝邊,細漢的時安藤桑捌親手共抱過,呵咾伊生作誠古錐。因為安藤桑的牽成,這幾冬田中正雄才有機緣綴前綴後,佇伊身軀邊聽伊差教。
  怹的故鄉佇日本宮城縣,遮拄好是東北地區的中心點,東爿偎太平洋,西爿是奧羽山脈。這踏有名的海產是魚翅、蚵仔佮串(tshng2)仔魚,逐擺若想著彼款清甜的滋味,田中正雄的喙瀾水都強欲津落來。遮的溫泉一度讚,秋保溫泉是伊四常消敨疲勞的所在。

  1942年正月初一透早,田中正雄佮怹多桑、卡桑作夥去神社參拜。轉來了後,怹多桑田中勝三捾一罐屠蘇酒作伴手,tshua7伊去向安藤桑拜年。新正年頭啉屠蘇酒,聽講是位宮廷流傳到民間的風俗,若佇這一工啉屠蘇酒,一冬內聽好無病無疼、消災解厄。
  彼陣田中正雄已經十八歲,徛起來併安藤桑較懸。一入門,安藤桑掠伊金金看,喙笑目笑對怹多桑講:「田中桑,你真好命,才兩冬無看著,正雄君已經併咱兩人較懸囉。」
  安藤桑共田中正雄搭一下肩胛頭,續手予伊一包「御年玉 」teh年,田中正雄向伊行一个大禮,表示感謝。
  「正雄君,你今年幾歲?」安藤桑規年昶天tshua7領軍隊南北征戰,莫怪袂記田中正雄的年歲。
  「安藤桑,我今年十八歲。」田中正雄面對安藤桑好禮應話。
  「毋知你對未來有啥物拍算?」安藤桑一向對田中正雄誠關心。
  「伊高校才拄卒業無偌久,猶未揣出路。假使安藤桑有好機緣,才勞煩共阮正雄引見一下。」田中勝三誠煩惱怹後生的將來,無簡單揣著機會共安藤桑拜託。
  安藤桑伸出正手拳頭母佇田中正雄的胸坎摏一下,呵咾講:「正雄君的漢草遮呢讚,無踮軍中發展實在誠拍損。」
  安藤桑掠田中勝三看一下,對伊講:「田中桑,你知影我一世人tshua7部隊出生入死。你敢甘共正雄君送入戰場?」
  「為天皇佮大日本帝國效命,是成作一位國民的榮光。」田中勝三徛挺挺,口氣堅決。
  安藤桑斟好三甌屠蘇酒,三人同齊捧杯,一喙落喉。
  「天皇萬歲!」
  「大日本帝國萬歲!」

  三月日後。春裡粉紅的櫻花,開遍田中正雄怹兜厝後山坪。親像當青春的少女面色,充滿活喟。
  春風微微,花蕊送芳味。春日風共安藤桑吹來田中正雄怹厝埕斗。這工,安藤桑規个人滿面春風、紅膏赤舌。伊身穿四正的軍服,長管的皮鞋lu3甲金爍爍。見著田中正雄的頭一句話:「正雄君,共酒捾出來,咱好好仔來乾一杯。」
  這工,田中勝三拄好無佇厝,田中正雄請安藤桑入去怹兜啉清酒。
  「安藤桑,誠久無看你穿軍服的範勢矣!」田中正雄用欣慕的口氣對安藤桑講。
  「這軀軍服囥兩冬,囥甲強欲臭殕。今仔日早起,接著東條英機首相拍來的電報,命令我十日內趕到台灣,接本間雅晴大將的缺,擔當台灣軍司令官。」安藤桑啉一甌清酒潤喉,續落講:「我無袂記佮恁多桑的約束,我去台灣就任,需要一位駕駛兼傳令仔,正雄君,這是你為大日本帝國效勞的好機會。哈...」
  「Arigatou!多謝安藤桑牽成!我敬你一杯。」田中正雄歡喜甲差一屑仔趒起來。
  「安藤桑,傍你的福氣,阮正雄總算有一个好出路。」田中勝三拄好位門喙行入來,向安藤桑行一个禮。
  「田中桑,恭喜!正雄君已經踏出人生的頭一步。」安藤桑瞻頭看田中勝三。
  田中正雄倒一甌清酒捧予怹多桑。
  「來,咱爸仔囝作夥敬安藤桑!」田中勝三杯捧懸,歡喜刻踮面裡。
  三个人甌仔相khok8,一喙啉礁。

  五工後,天拄拍潽光。田中勝三翁某作夥送田中正雄來橫須賀軍港。怹雖罔毋甘這个孤囝,嘛只有心肝掠坦橫,將千言萬語埋入腹肚內,目屎準飯吞。船螺聲陣陣tan5,田中正雄綴安藤大將坐起造好無偌久,彼時當tshing3的戰船「大和丸」,鬥陣向台灣起錠。
  田中正雄真知,此去,伊的運命就佮安藤大將相牽連,仙剝都剝袂離。

  1944年9月,東京日軍大本營將台灣軍改名,號作第十方面軍。仝年年底,安藤利吉升任第十九任台灣總督,兼第十方面軍司令官。

  來到金山「新館溫泉」,田中正雄共hantolu紡予正、hai3-ia3插好勢,綴安藤總督入去專用的溫泉間。怹兩人共身軀頂的軍帽、軍服、軍鞋褪落來,內衫、內褲除擲捨。佇水汽煙霧的溫泉間,兩人將身軀勻勻仔浸入水池裡。田中正雄佇安藤總督尻脊後,用手尾力好禮仔共伊掠龍,有一時仔,安藤總督精神淡薄仔敨放,目睭瞌起來,逗逗仔向田中正雄講出伊的操煩。
  下底是安藤總督剖心肝對田中正雄講的話。

  正雄君,自細漢我看你大漢,成作一位將才的少年家。你位故鄉宮城縣綴我來台灣就任,頭尾已經三冬較加,我早就將你當作親生囝看待,這件代誌嘛毋驚你知。
  盈暗六點跤兜,情報班遠山班長提一封「極機密」的電報來見我。我拆開電報,心肝頭tshiak8一下!我極操煩的代誌,終其尾發生矣。咱大日本帝國的天皇,昨昏接受內閣的決議,按算明仔載對外發表詔書,宣告無條件降服。實在講,我心肝內早就料著,這一工緊tsua7慢會舖排佇咱的目睭前。成冬來,咱帝國的軍隊相連續佇塞班島、Okinawa(琉球)「玉碎 」。今年5月31,米軍對通台灣島大空襲。正雄君,你敢猶會記?彼日,連總督府都去予兩粒炸彈撞甲大孔細裂。唉!想袂到,有影想袂到,大日本帝國統治台灣五十冬,遂佇我安藤利吉的手頭行入尾聲。

  隔轉工,1945年8月15透早。田中正雄共早頓佮彼日的《台灣新報》親手交予安藤總督。
  「總督大人,今仔日的新聞紙無刊登天皇的詔書。敢會佗位失覺察?」田中正雄共心肝頭的hiau疑講予安藤總督知。
  「正雄君,這款天大地大的代誌,欲哪會失覺察!昨暝諫山參謀長知影我接著天皇的電報,是伊建議我暫且兜椆咧,看情勢演變才行下一步棋。」安藤總督明確回應田中正雄的hiau疑。
  「總督大人,安呢做敢毋驚犯刣頭罪?」田中正雄對安藤總督的回應猶是袂放心。
  「正雄君,參謀長講一句支那古早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伊認為,詔書早一工抑是慢一工發布,對台灣人的確無啥增差。」安藤總督講出諫山參謀長的見解。
  彼日中晝,裕仁天皇的「玉音放送」,透過帝都東京的NHK放送到全國每一角勢:「朕看清世界局勢佮帝國的現狀,的確著採取非常的手段,來收煞殘局。佇遮宣告全國臣民,朕已經命令帝國政府通告米、英、支、蘇四國,接受怹的聯合公報。……」
  過晝,諫山參謀長面色反青,半行半走入去總督辦公廳。
  「報告總督大人,」諫山參謀長舉手行軍禮。「中晝天皇玉音放送,我看,明仔載詔書內容無見報袂使哩。」
  「你參我的想法仝款,就照安呢去辦,袂使耽誤。」安藤總督吩咐諫山參謀長。
  「嗨!」諫山參謀長向安藤總督行禮,退出辦公廳。
  諫山參謀長離開辦公廳了後,安藤總督向田中正雄講:「昨暝減采不該聽諫山參謀長的建議,共詔書兜椆咧,代誌若出破,我這粒金光頭恐驚會墜落地。」

  
  1945年8月16,《台灣新報》頭版頭條的標題:

      日天皇玉音放送
    帝國無條件投降
  
  仝日暗時,諫山參謀長辦一桌腥臊,伊的手下參謀中宮、牧澤少校作陪賓,盤請有力者林熊祥、許丙、辜振甫,共大稻埕一等好的酒家江山樓規个包落來。
  日頭拄落山,暗頭仔大稻埕的街市人群佳易,紅葩葩的燈火,一葩一葩被點灼。諫山、中宮、牧澤三人身穿便服,諫山作前,中宮、牧澤兩人綴後,行入江山樓二樓落座。一刻鐘後,林熊祥、許丙、辜振甫三人續接到位。
  江山樓調派六名妖嬌的酒女,隨个啊隨个坐踮六位貴客的中央,替怹斟酒。掛頭牌的藝旦艷紅佇哀怨的月琴聲裡,用伊柔軟的歌聲唱出〈題江山樓〉:

   城廓知非昨,江山剩此樓;紛紛詩酒客,誰識個中愁?

  六位貴客聽甲癡迷,袂輸啉酒醉ma-se ma-se,搏仔聲pi-pi-pok-pok摧無歇。
  「好聽!好聽!」諫山參謀長兩蕊豬哥目gin5 honn3-honn3,自艷紅的頂身巡到下身。雖罔伊聽無歌詞的意思,遂予艷紅的軟聲柔語迷甲神魂去一半。「請艷紅姑娘閣再唱一曲。」
  「多謝各位大爺無相棄嫌,小女子為恁獻唱一首唐朝李商隱的〈錦瑟〉。」艷紅綴月琴的伴奏聲,悠悠唱出:

   錦瑟無端五十絃,一絃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兩曲唱煞。諫山參謀長大出手賞賜艷紅佮琴師銀兩,干單留一位酒女踮現場打tiap8。
  「參謀長,你盈暗共江山樓規个包落來,備辦這桌酒菜請阮來,諒必有啥物天大的代誌?」貴族院議員許丙代先講出伊的好玄。
  「許議員,確實蹛咧巷仔內!盈暗請你參林社長、辜桑放伴來遮,是欲佮恁參詳台灣的未來。天皇的詔書相信恁攏看過。大日本帝國的運途,已經行到尾聲。續落來,咱若無按算,敢講欲目睭金金人傷重,據在台灣落入米國佮支那的手頭。」諫山參謀長一口喟講到遮,啉一甌酒,續落講:「昨昏,我佮中宮、牧澤兩位參謀計畫好勢,按算欲組織『台灣自治委員會』。請中宮參謀共計畫講予三位知捌。」
  「嗨!」中宮參謀向諫山參謀長抌一个頭,「三位頭人,阮計畫的『台灣自治委員會』,按算盤請林獻堂桑擔當委員長、林社長擔當副委員長、辜桑擔當總務部長、許議員掛名顧問。續來,阮拍算邀請三十位敖人,鬥陣出錢出力,名單佇遮。」中宮參謀位倒爿衫仔袋提一張紙,交予坐伊對面的辜振甫。「上界重要,是日本留踮台灣的四十萬大軍佮武器、裝備,保領攏總移交。時機若到,台灣的確有法度獨立建國。」
  中宮參謀話一講煞,林熊祥、許丙、辜振甫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目尾。
  「這層代誌天大地大,關係台灣未來的運途,無較細膩一點袂使。參謀長,原則上阮三人同意這个計畫。毋過,獻堂先彼爿,愛拜託參謀長親身行一畷。」建興株式會社社長林熊祥代表在座兩位仕紳表態。
  「來,逐家乾杯!」諫山參謀長一喙先予礁。

  兩日後,諫山參謀長專工到霧峰林家,親身拜訪林獻堂。將頂日佇江山樓佮林熊祥、許丙、辜振甫三人會談的經過,一點一滴講予林獻堂知。林獻堂那聽面那慄色,恬恬毋應話。
  諫山參謀長看出林獻堂面裡的不安,剖白講出這層代誌的嚴重性:「林桑,三千年才一擺海漲,若白白放棄這擺機緣,送肉飼虎,恐驚以後會後悔。」
  「日本拄敗戰,閣再講聯合國的政策、米國的政策、支那的政策,到旦猶未明朗。我想該當閣觀察一暫,若現步匆匆碰碰宣布台灣獨立,減采會惹來料想袂到的厄運。我林某人無彼个才調鬥相共,勞煩參謀長另請高明。」林獻堂共諫山參謀長拒絕。

  閣兩日,林獻堂上北,直接到安藤總督辦公廳,刺探總督大人對台灣獨立的態度。
  田中正雄泡一鈷凍頂烏龍茶,斟兩甌,捧予安藤總督佮林獻堂。
  林獻堂將茶甌捧起來,鼻一下凍頂的芳喟,續接講出伊的hiau疑:「總督大人,現此時四界風聲謗影,喊講日本軍方支持獨立運動,敢正經有這款代誌?」
  「林桑,實在講我早就掌握情報。你咧講的獨立運動,是諫山參謀長佇尻川後計謀,勾結少數帝國軍人佮一寡在地頭人,怹毋願台灣予米國佮支那接收,所致計畫組織『台灣自治委員會』。在我看,這只是怹一時匆碰,昨昏我共諫山參謀長警告過,若無天皇的命令,任何人攏不准亂使來。」安藤總督老神在在講出遮的話。
  「有總督大人的一句話,我的心頭加誠定著。」林獻堂共彼甌凍頂烏龍茶啉礁,向安藤總督告辭。
  林獻堂離開總督府,續接去台北帝國大學拜訪杜聰明教授。
  「獻堂先,今仔日遮罕行,是啥物風共你吹來?」杜聰明笑笑仔問。
  「杜教授,無事不登三寶殿。代誌是安呢:台灣軍參謀長諫山春樹,最近搧動林熊祥、許丙、辜振甫一件人舞獨立運動。我頭拄仔親身行一畷總督府,清楚安藤總督的意向。伊親喙掛保證,若無天皇的命令,伊本人絕對袂支持獨立運動。」林獻堂共日本敗戰了後的局勢講予杜聰明聽。
  「若安呢,獻堂先今仔日來揣我是…」杜聰明進一步追問。
  「杜教授,你是高等人,在來受官方佮社會敬重。你若願意出面交涉,我想,辜振甫彼陣人泛勢會聽你的苦勸。」林獻堂假若對杜聰明誠有信心。
  「獻堂先,我毋敢共你頓胸坎掛保證。不而過,我答應去拜訪辜振甫,共伊講這件代誌的嚴重性,請安心。」杜聰明安搭林獻堂。「天色都也暗矣,若無棄嫌,盈暗就委屈獻堂先踮寒舍過一暝,明仔載好通轉去霧峰。」

  第二工,杜聰明拜訪辜振甫,向伊轉達林獻堂的意思。啥知辜振甫屈勢了了、態度踏誠硬,堅持欲佮安藤總督見過面才作拍算。杜聰明應允參怹作陣去見安藤總督。

  1945年8月22早起。
  台北帝大教授杜聰明、律師林呈祿、貴族院議員許丙、皇民奉公會實踐部長辜振甫、建興株式會社社長林熊祥。五人作陣行入安藤總督辦公廳。
  在場安藤總督除外,猶有諫山參謀長、情報班遠山班長、台灣新報山下社長、田中傳令。
  「總督大人,現步有一陣仕紳心狂火熱咧主催獨立運動,阮五个人今仔日來遮拜訪,就是欲確認你的意向,請問你本人敢有支持台灣獨立?」杜聰明代表眾人踏話頭。
  「總督大人,請你予阮一个明確的回應。」林呈祿接落講。
  「各位仕紳,我本人第十九任台灣總督安藤利吉,即馬當逐家的面正式宣布:禁止所有關係台灣獨立佮自治的活動,請台灣人毋通做戇代誌。」安藤總督面越向諫山參謀長:「參謀長,較停仔請你擬一張正式的公文,交予山下社長,明仔載透早見報。」
  「嗨!」諫山參謀長、山下社長兩人同時應答。
  五位台灣仕紳看毋是勢,告辭離開總督府。

  1945年8月24下晡。
  三十位台灣有力者,佇貴族院議員許丙的府宅會議。現場氣氛暗沈,隨个啊隨个親像面裡罩烏雲。眾人無話無句,袂輸欲將言語儉咧,囥佇腹內生利息。
  辜振甫拍破這个礙謔(gai7 gioh8)的場面:「各位,即馬勢面誠清楚,安藤總督表態無欲支持獨立運動,咱若閣硬舞落去,時到軍方無來相挺,恐驚連臨時政府都組袂好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目睭相對相,紛紛抌頭表示同感。
  許丙看逐家無意見,趕緊共這擺會議收束:「既若各位無欲表示高見,我贊成所有活動隨擋恬。此後,各人士農工商,看事辦事。」
  「小等一下!」眾人越頭看向門喙。這時,台灣軍司令部參謀中宮、牧澤少校趕到位。「各位仕紳,咱的計畫遮呢周至,怎麼講猶未起行,遂來夯白旗投降。準講安藤總督無欲相挺,阮嘛有才調召集軍隊,參對敵撦拚。請各位相信阮的誠意。」中宮少校毋願放棄,有喙講甲無瀾。
  「是啦!請各位相信阮的誠意。」牧澤少校閣一擺強調。
  林熊祥徛起來,面對中宮、牧澤兩人。「拜託兩位參謀莫閣擔砂填海了戇工,代誌到遮準拄煞。」
  中宮、牧澤兩人看清風勢,鼻仔摸咧,氣搐搐離開。

  1945年8月25透早。
  中宮悟郎、牧澤義夫兩人,位松山機場坐軍機飛轉日本。

  「陳桑,路途迢遠,多謝恁專工來訪問我。」終戰了後無偌久,夆遣送轉去日本宮城縣的田中正雄桑,頂一暫仔接受阮《建國日報》的採訪。「我今年83歲,閣食也無偌久,會凍佇目睭瞌起來進前,共遐的過了時煞了代的陳年往事,做一喟講出來,敢毋是功德圓滿?」
  「田中桑,感謝你接受阮的拜訪。這段一甲子前,關係台灣運命轉變的歷史,我會原原本本製作專題,為台灣人留落見證。」
  「唉!有影誠無彩。」田中桑吐一喙大喟。「無的確,彼陣安藤總督若支持獨立運動,建置新國家,台灣就免遭受支那軍的佔領。落尾,伊嘛袂夆當作戰犯押入大牢,死甲不明不白。」

  1946年4月19。
  安藤利吉死踮上海提賢橋監獄。盡尾伊是食毒自殺,抑是被奸淘死,到底查無一字真,成作無頭公案。

──
2007.10.26寫佇赤嵌米街
     2008.1《台文戰線》第9期

台長: wagi-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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