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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23 16:52:49| 人氣236|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碎臉》>>>>>第四章 真與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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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與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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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沒睡好,葉馨起得遲了,早飯也沒顧得吃,險些誤了八點開始的生物化學課。幸虧秦蕾蕾已早早用教科書替她占了位子,她才能坐到第一排。

生化是四個班一起上的大課,用的是學校裏最大的階梯教室。如果不勤快點,占到教室前排的位子,往往會看不清黑板上的粉筆字,所以各班學生,尤其是看重學習成績的女生們,都愛早早地占前排的座位。葉馨姍姍來遲卻坐了前排的好位子,難免讓身邊一名他班的女生不以為然。葉馨感覺了,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採訪機說:“不好意思,我也是沒辦法,為我們生病的同學錄音,必須得坐在前面,今天算是偷了個懶。”那女生雖不和她同班,也記得她和歐陽倩成雙入對的情形,笑了笑,沒說什麼。

葉馨想起這女生似乎是三班的,輕聲問:“你們班是不是有位叫謝遜的同學?”

“有啊,傻乎乎的一個小子,怎麼,你對他有好感嗎?我替你說說去。”那女生揶揄道。

葉馨忙說:“胡說什麼呀,他到學生會來報名參見原創歌曲比賽,說要彈鋼琴呢。”

“真沒看出來,不是吹牛吧?他倒是挺能吹的,我們都叫他‘金毛獅王’。”

“這麼說,他知道謝遜是金庸小說裏的人物啊,當時我說起來,他還裝傻。”葉馨有些憤憤然。

那女生笑道:“別生氣啊,這說明他對你有好感了。男生一對女生裝傻,十有八九就是那麼回事兒。下課後我和他說說,讓他週末請你去跳舞好不好?”她說著,扭過頭去,一定是在看謝遜。

“千萬不要。”葉馨也跟著扭過頭,見謝遜說在教室的最後排大馬金刀地坐著,臉上仍掛著笑,正和身邊的一個男生說話。那男生濃眉俊目,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兩個大大的眼袋,似乎和葉馨一樣,昨晚沒睡好覺。他大概發現葉馨和那個女生一起回頭在看謝遜,冷冷的回望過去。
葉馨正想繼續打聽那個冷面小生是什麼路道,老師開始講課了,她也怕再問下去,那女生不知會造出什麼樣的動靜,做何等聯想,便打消了這念頭。



今年的解剖學由楊鼎銘教授和一名青年教師輪流授課。期中考試結束後,那青年教師獲得了美國一個醫學中心的博士後機會,辭職而去,他負責的那部分教學任務,只好由一名在職研究生接手。那在職研究生看上去也不過大學畢業不久,身材挺拔,瘦長臉上一副深度眼鏡,烏黑的頭髮梳得溜光,分得齊整,一雙黑皮鞋亮可為鑒。他自我介紹說名叫章雲昆,然後說:“期中考試的成績已出來了,你們可以到辦公室去查看。當然,有一個同學的成績我可以告訴大家,我想這位同學也不會介意。”

他忽然用眼光將在座學生掃了一遍,緩緩說:“哪位同學是葉馨?”

葉馨舉起手,心裏忐忑不安:自從又一輪的頻頻惡夢開始,她因為失眠,總是昏沉沉的,莫非考試時也走了神,錯得離譜?

“她考了滿分。”章雲昆冷冷地說。

全體同學都羡慕地望向葉馨,嗟哦之聲不斷。

葉馨暗暗著惱,自忖已過了因為取得好成績而虛榮的年齡,何況醫學系女生之間,在成績上暗中競爭是出了名的慘烈,她在第一學年裏就體會深刻,現在這個情形簡直就是惡夢的延續,誰願意成為眾矢之的呢?這個小老師果然是沒有經驗,要表揚學生,也不需要如此大張旗鼓呀?她只好目不斜視地端正坐著。

誰料章雲昆一聲冷笑:“從某種意義上說,得滿分是可笑又可悲的學習結果。”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教室裏一片竊竊私語聲。

葉馨仍是端坐不動,但揚起頭,臉上雖沒有太多表情,但眼中充滿了不滿和質疑。

“醫學學習,就事論事說吧,解剖學學習,無微不至的確是種美德。不過,我從這個滿分裏,不但看見了孜孜不倦的學習精神,也看到了死記硬背的大忌。解剖學裏那麼多的細節,有沒有可能在這兩個月裏毫釐不爽地記住?不可能。之所以能得滿分,顯然有很多死記硬背的功夫。半年之後,這些細節還會保留在記憶裏嗎?不能。那麼現在的死記硬背是不是僅僅為了得個高分呢?只怕是的。所以與其花大量的時間死記硬背,不如多觀摩標本,或者擴大視野,為將來適應日新月異的醫學領域打好基礎。請問諸位有誰到圖書館翻閱過近期的英文解剖學雜誌?”

教室裏一片寂靜。

葉馨若有所悟,想起自己確是用了大段的自習時間苦苦記憶那些解剖學名詞,沒有花很多功夫觀摩標本,原先的氣惱平復了許多,但還是感覺受了冒犯。

章雲昆大概見學生們對自己這番議論有所觸動,這才進入正題:“開始上課吧。”他翻開教材,忽然頓了頓,似乎為教材裏某處內容所吸引,凝神細看,緊接著“啪”地合上書本,搖著頭說:“把這書讀完,你們哪怕又考了滿分,暑假一過,一定會忘掉百分之八十。這些黑白線條的插圖,只會讓人越看越糊塗,你們都買了彩色圖譜嗎?”

有個男生笑著回答:“您是不是剛從國外回來啊?彩色圖譜那麼貴,並不在必備教材之列。我倒是從我爸那裏‘繼承’了一本,還是翻譯美國人的版本。”

章雲昆無奈地笑了笑:“好吧,那麼,我們從何說起呢?”



下課鈴響起,葉馨停下了手中的採訪機,在原位上又稍坐了片刻,似乎意猶未盡。這章雲昆雖然好發奇談怪論,但確實才華橫溢。解剖學只怕是最枯燥的一門課了,卻被他講得繪聲繪色。他常常引經據典,將古今中外的掌故和人體器官結合起來,妙趣橫生。

一定要讓小倩聽聽這個人講課,她會很喜歡的。

章雲昆剛將板書擦淨,回身見葉馨低著頭向外走,揚聲說:“葉馨同學,很敬佩你的涵養,我知道我說話不中聽,你倒沒發脾氣。”

葉馨本不想多說,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看來那位同學說的不錯,你好像是剛從美國回來,我們這兒的學校裏,還沒有學生當眾向老師發脾氣的說法。”章雲昆笑道:“好啊,現在不是當眾了,你要有什麼脾氣,可以盡情發出來。”葉馨心頭一動,也笑起來:“其實章老師批評得並非沒道理,我確是死記硬背過,也一心想拿高分,我倒沒什麼好抱怨的。不過,我之所以能僥倖得了滿分,還歸功於我的一個神秘的發現,只是這發現撲朔迷離,我至今也不能相信它是否存在,正好可以向你請教。”

“請教不敢當。”

葉馨將前幾天看到的那個人體標本向章雲昆描述了,章雲昆越聽越驚,一個勁兒地搖頭,眼鏡幾乎落地,尤其聽到那標本又整合成一具白衫女屍時,他打斷道:“你越說越離譜,這顯然是個惡夢而已,我在解剖教研室也有兩年了,從來沒聽說這麼個寶貝。”

“可是那標本是如此清晰,又怎麼解釋我確確實實提高了學習解剖的效率呢?”

“會不會是因為你太過沉迷于解剖學習,對教材和標本研究得透徹,於是你腦海中就形成了這個完美的標本。換句話說,是你自己的知識在意識裏造就這個標本?”

葉馨連連搖頭:“不會的,我們才學了一半的解剖課程,我怎麼可能在腦海裏有完整的標本?”

章雲昆夾起講義和教材:“百聞不如一見,咱們再去看看。”

兩人走進那間小屋,屋裏空空如也。葉馨說:“我有幾天沒見到那標本了。好像徹底失蹤了。”她怔怔地站著,努力回想從前所見的一切,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覺得頭痛欲裂,也許是站得太久,也許是想得太苦,她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章雲昆忙扶住葉馨,輕聲呼喚:“葉馨同學,你沒事兒吧?”

此時的葉馨,卻覺得自己在驚濤駭浪之中,厲風在耳邊呼嘯,人如扁舟,跌宕起伏。陡然間,風平浪靜,四下又是一片死寂,無數個聲音嘈嘈切切,似是從地底發出,帶著幽幽的回聲,如針般刺著她的鼓膜,即而刺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膚。隱約中,她又聽見一個古怪的聲音:“月光……”她想問:“什麼是月光?”但眼前逐漸變得灰白,她仿佛消耗了所有的生機,軟軟地癱倒。



“葉馨,你還好麼?”

葉馨睜開眼,面前正是章雲昆關切的眼神。她清醒過來:“這是在哪兒?”

“你在解剖樓忽然暈倒,這裏是醫務室,已經給你吊過了鹽水。你看上去好多了,他們說你是生理性的低血糖反應,多半是這幾天沒吃好,或者沒睡好。不過問題不是很大,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葉馨輕輕歎了一聲:“大概是沒睡好。”又謝了章雲昆,走出醫務室的治療室,腳下倒覺得輕便,似乎恢復如常。



“小葉子,你的面色不大好。”歐陽倩看到葉馨,又是歡喜,又有些心疼。

“別提了,最近沒睡好,那個怪夢又殺回來了。”和歐陽倩在一起,葉馨才感到輕鬆和安穩,雖然她躺在家中的病床上,什麼也幫不了自己。

歐陽倩聽葉馨講述完近日來的離奇遭遇,恨不得立時就沖出家門,去解剖樓看個究竟,只是看著葉馨略顯憔悴的面龐,一時又不知怎麼替好友分憂。

“要不,試著吃點安眠藥吧,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總比整夜整夜的失眠好。”歐陽倩想起母親化妝櫃裏的一個小藥瓶。

“還沒有到那麼要命的地步,先不去想太多了。我這裏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給你。原先教解剖的那個小老師出國了,剛才帶我去醫務室的是個新的小老師,一個狂妄書生,不過,書教得真好,我都錄下來了,你可以好好欣賞。”

歐陽倩見葉馨說話時,雙眼放出興奮的光來,立刻揪住了不放:“我看出了些師生戀的苗頭,你們好像才認識一天嘛!看來我幾天沒管著你,你就縱容自己的桃花運。”

葉馨連聲罵歐陽倩無聊:“不過,既然講到男生,我倒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聽說過謝遜嗎?”

台長: Hiroko L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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